忽感一陣涼爽,芙蓉驚恐地從噩夢中醒來,衣裳被汗水完全浸透,粘在皮膚上,黏膩發癢。
一睜眼,便看到貴妃靜坐在一旁給她扇扇子,又吓得不輕,迅速躲閃到一旁。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陸山山關心道。
芙蓉支吾道:“沒……沒有。”
“嘉甯病愈重新回去念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陸山山直截了當道,“說吧,她們又怎麼欺負你了?”
果然,貴妃還是知道了,什麼都瞞不過她。
芙蓉沉思片刻,怅然道:“她們把我書案扔了,霸占我的位置,冷嘲熱諷,不讓我與她們同堂念書……”
“就這些?”陸山山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我還以為她們上手打你了呢。”
矛盾雖小,但積少成多,難免會有些不快,更何況她還是自小沒父母疼愛的孩子,心裡怕是會更敏感一些。
芙蓉猜測道:“我感覺快了……”
按照嘉甯嚣張跋扈的樣子,遲早會動手打她,且她們人多勢衆,她倒時又該如何應對。
為此苦惱了一陣,無心念書。
陸山山纖細的手指反複敲點茶案,沉吟道:“我倒是有辦法幫你反擊回去,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做?”
孩子之間的事情,大人的确不好插手,隻能從旁點播,幫忙出出主意。
她連戀愛都還沒談過,更别說撫育孩子,隻能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娘娘且先說來聽聽。”
陸山山捏了捏嗓子,清咳一聲:“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怎麼個還法?”
“她們要是打你,你就當場打回去,老虎不發威就隻能當病貓任人宰割了。”
芙蓉默默在心裡記下,打算尋個機會試一試。
這個機會很快便到來。
嘉甯重返尚書房的第二日,不僅掀翻她的書案,更是用墨汁打污她的書卷和位子。
她忍無可忍,大聲質問:“是誰?到底是誰幹的!”
衆人冷眼旁觀,一副坐等看戲模樣。
芙蓉點了點頭:“好好好,有膽做沒膽子承認是吧……”
話音剛落,嘉甯徐徐轉身,輕飄飄地來一句:“是我做的,你……”
還未說完,隻見芙蓉眼疾手快,抄起她書案的的硯台,将墨汁澆在她頭上。
烏黑的墨汁沿着發絲流淌而下,很快便暈染了嘉甯的整張臉,以及身上的霓裳華服。
“啊!”
嘉甯失聲尖叫,尖銳的叫聲吵醒了另一側打盹的謝元昭。
還沒等他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徐婉站出來給嘉甯幫腔。
“你竟敢欺負我表姐……”
芙蓉瞪她一眼,揚起手上的硯台朝她臉上砸下去。
“你也有份是吧!”
被硯台擊中的徐婉,吃痛倒下,壓垮了自己的書案,一抹鮮紅的血迹從嘴角溢出,無力再還手。
徐姝趕緊上前扶着她:“你瘋了,竟然敢打我們。”
“打的就是你們這些人。”芙蓉喘道。
另一側三個男人,隔着屏風聽見那頭鬧出的動靜,趕忙過來查看。
徐翰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打,率先饒過屏風前來查看情況。
“表兄,她欺負我……”嘉甯指着他,同徐翰哭訴。
徐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衆人,看向芙蓉:“二公主,你怎麼能打……”
人呢。
“砰”的一聲,芙蓉雙手握緊手上的硯台,咬緊牙關,狠狠朝徐翰腦袋砸過去。
“看來你也有份啊!”
徐翰被砸得有些蒙,腦袋一陣眩暈,踉踉跄跄撞往後倒,撞在屏風上。
伴随“轟”的一巨響,徐翰撞倒屏風重重砸落在地,屏風摔得稀碎,揚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原本趴在屏風上看熱鬧的謝元昭,“哦喲”了一聲,後退了幾步,險先被屏風壓到腳。
再看眼前這個比自己一個頭的姑娘,手上握緊硯台,額間沾染了些飛濺的墨漬,紅色的發帶随風飄舞,氣鼓鼓的樣子煞是可愛。
徐姝看到兄長姐姐都被人打了,爬起來朝她沖過來,被芙蓉一腳踢倒。
“還有你,對吧?”
芙蓉居高臨下看着她,用沾染墨漬的手抽了她一巴掌。
她的的手打得有些麻了,換了一隻手拿硯台,轉過身來看向痛哭流涕的嘉甯。
“我都還沒打你,你怎麼就自個吓哭了。”
嘉甯哆嗦着身子,擡手雙手護着自己的腦袋,迎接着屬于自己的懲罰。
原來她也不過如此,芙蓉看她這副模樣,大失所望,決定暫時放過她一馬,轉過身來,看向趙溥。
趙溥畏縮在徐翰身側,顫聲道:“我沒有……不要打我。”
謝元昭看着這一幕,滿臉欽佩,不由拍手為她鼓掌。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