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集合哨響。
付岩和隋邊洗漱完畢在整理校服,三個人的宿舍裡唯有一人毫無動靜。付岩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時繭,忙過去搖醒他:“快起床,集合哨隻響三遍,三遍之後五分鐘内必須到操場。今天是開學禮,所有年紀的學生尤其是新生都要到場,校領導、議會代表和軍區領導都是要來講話的!”
“這已經是哨響第二遍了!!”
時繭隻覺得耳朵邊圍繞着一隻嗡嗡擾民的蜜蜂,他揮揮手,把抓着自己肩膀搖晃的東西甩開,抱着被子輕巧的地翻了個身,拉扯間寬松的黑背心歪歪扭扭掉到一邊,露出大半雪白細膩的背部。
“……!”
付岩忙丢開手,看得面紅耳赤。等他回過神,再想伸手搖人,看一眼剛剛被自己捏出紅痕的皮膚,又看一眼少年随着呼吸而緩慢起伏的蝴蝶骨,頓時進退兩難。
隋邊十分看不慣時繭這種少爺做派,鼻子重重地呼出口氣,把付岩拽起來:“他是來享福的,哪怕遲到也沒多大事,跟我們可不一樣。你别管他了,别到時候反而受他連累。”
付岩猶豫地看着時繭,隋邊搖搖頭,把他拽出宿舍。
“诶——時繭——”付岩徒勞地伸着手,被人群裹挾着沖下樓,好不容易擠了出來,望着烏泱泱的人群,徹底愛莫能助,隻能在心裡祈禱時繭能夠及時趕上。
時繭朦胧中聽到了争先恐後的腳踏聲,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的眼皮鉛鐵一樣沉,怎麼也睜不開。
很快,樓道徹底安靜下來,彌漫着一種令人不安的恐慌。
迷迷糊糊間,一道結實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這聲音消失後的下一秒,像重物砸地的聲音緊貼着時繭耳邊響起,他的床也跟着晃了晃。
地震?!
時繭翛然睜開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天花闆,緊跟着視線旋轉,被來人拎起。
他甩了甩頭,牧野那張五官深刻硬朗的臉突兀出現在眼前,冷笑兩聲:“所有新生都在操場開動員會,偏偏你就要搞特殊遲到。是軍校的床比較好睡?還是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大小姐,真狂到沒邊了,連軍校的規矩也不當回事?”
時繭很快清醒:“報告教官,新生報道一整天我都在禁閉室,不知道今天有動員會。”
牧野怒極反笑,不住點頭:“好,很好,舉一反三你倒是上手得很快,以為這麼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他把時繭往床上一丢,眼神狠戾冰冷:“我隻給你五分鐘,立刻給我滾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整理着裝和内務。既然你不知道有開學禮,那你就給我去操場站軍姿兩個小時,再跑五公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知道動員會!”
臨走前又狠狠地踹了床鋪一腳,指着時繭,眼睛裡透着深深的反感:“有你這種靠着父輩蔭蔽在軍校裡作威作福的少爺兵,聯邦的未來我一眼看得到頭!你們這種敗類越多,聯邦完蛋得就越快!”
他一拳錘在門上,門框震了震,罵罵咧咧地走出宿舍。
時繭揉着手肘慢慢坐起來,至今仍有些狀況外。
他不能理解牧野的憤怒。
既然這麼讨厭自己,直接上報到教務處,把他除名,不就皆大歡喜了嗎?時繭發現這群人有一種強制的癖好,非得把一個不适合軍校的人留在軍校,然後再對着這個人說,“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有這個機會嗎!”
沒讓牧野失望,過去三個五分鐘後,那一身矯情毛病的少爺才慢慢悠悠像散步一樣溜達到操場,引得不少端坐在小馬紮上的新生頻頻轉頭,繼而傳出密密麻麻的讨論聲。
牧野順着他們視線看過去,臉色黑得像墨水。這走到哪就張揚到哪的小少爺,是真會給他添麻煩。
時繭大步流星地從入口走過來,身上是聯邦第一軍校為學生定制的白色禮服,專用于各類重大場合。
量身定制的禮服版型裁剪挺括,布料高級硬朗,恰到好處地襯托出時繭高傲清貴的氣質,向内收束的黑色腰封顯得那截腰肢更加細韌,往下延伸出流暢性感的腿部線條,将他少年人輕盈纖薄的身材優勢勾勒得淋漓盡緻,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種時尚雜志封面的濾鏡。
但最讓在場近一萬個新生Alpha低聲議論的,卻是時繭過分突出的相貌。那張臉漂亮而銳利,是一筆畫在白紙上的濃墨重彩;清透的藍眸裡帶着一種少染世事的幹淨,所以他隻是鋒利而非鋒芒畢露,是一把還沒開刃見血的軍刀。
新生方隊中忽然有教官大聲呵斥,他帶的班裡有個Alpha不受控制地爆發了信息素,瞬間引起了小範圍内的騷亂,而這樣的騷亂放眼整個操場比比皆是,在極緻的美色.誘惑下,即使清楚地知道對方不是Omega,但很多定力不足的Alpha依舊被自己的眼睛欺騙,像公狗撒尿标記一樣控制不住地散發出信息素。
牧野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低聲罵了幾句,快步走到時繭跟前,在他信息素跟着爆發之前把他帶離操場,滿臉都是咬牙切齒的猙獰:“……你他媽故意的是吧,就樂意勾那些Alpha,一沒看住就搞事,真能給老子找麻煩。就你這種殘疾等級,真他媽把那群狗崽子弄得集體發情了你有幾條命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