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卻也謹慎地沒有上前近戰,而是以若缺指數次攻來。李無疏憑借身法一一避過,一看腳下,已有七八個冰窟窿。
颍川百草生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不應該啊。李無疏的實力不應止有如此。”
待腳下的冰面被揍出九個窟窿,李無疏突然意識到,對方是想把他腳下的冰面擊沉,實在是過于狡猾!他不假思索地沖上去,抓向拾月面門。拾月驚了一跳,戒備地向後一跳:“此是何招?”
李無疏翹着小指道:“這叫,孤星探月爪。”
孟宸極大怒,一雙細目流出狠毒的光:“摘星!給我割了他的手指!”
他身後另一名矮個男子上前一步,看去業已成年,卻與李無疏同高。
原來另一個叫摘星,和拾月是成對的。
李無疏心想,原來此拾月非彼十月,那自己現編的“孤星探月爪”算是誤打誤撞?
拾月道:“我一人即可。”他本意是要和李無疏單獨過招,公平對決,誰知話一出口,竟有些托大之嫌。
摘星輕蔑地瞄了他一眼,并指為決,掌心朝上指向冰面,隻見冰面冰花飛舞,不刻便有一柄純冰雕琢的長劍破冰飛翔空中。摘星頓地而起,于冰上兩丈之高處接住了冰劍。
連李無疏都不由在内心誇贊一句,好厲害!沒有精深的修為是做不到這一手的。
江問雪忙道:“無疏哥哥,你也快尋一件兵器啊!”
搜遍在場二十多個人,隻怕連根針都搜不出來,上哪找兵器,像對方一樣從冰裡變一個出來嗎?
李無疏以一敵二,落入下風。摘星出手陰狠,劍劍刺向要害。李無疏一掌格住拾月踢來的小腿,冰劍下一秒便洞穿他掌心。李無疏連痛都感覺不到,隻覺得手掌凍僵了。
“無疏哥哥!”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颍川百草生連連搖頭。
拾月道:“還不拿出實力來!”
李無疏苦着臉:“我已經盡全力了!”
摘星哼了一聲:“扮豬吃老虎!”
許是因為身材原因,摘星的身法十分敏捷。兩人配合無間,拾月一扣住他沒受傷的手,摘星便一躍跳到李無疏身後,刺向他後心,李無疏隻得伸出方才被刺中的右手,背過身去夾住冰劍。然而那隻手已經凍僵,手指都不利索。劍尖登時沒入他脊背。
李無疏痛得眼冒金星,卻因為靈力凝滞無法将劍震出,他反憑借靈力凝滞,将冰劍固定在一處。摘星用力一拔,冰劍立時斷作兩截。
李無疏聽到腦後破風聲響,原來是摘星用斷劍劈向他脖子。這截脖子長在他身上真是多災多難,今天上午在止戰之印附近才被恨朱顔的劍氣割破,幾天前在雲洛山不凍泉被衆多賞金獵人劃了十幾道口子,現在又要挨這一劍。李無疏心想,我必不能苛待于它!于是反扣住拾月的手臂,兩腿夾住他兩脅繞到背後,将拾月的脖子送到摘星劍下。
摘星收手不及,隻得向斷劍灌入内力将其震碎。一枚碎片宿命般地劃破了他左頸,與恨朱顔那一劍正好對稱。
打到此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圍觀衆人看得津津有味。
江問雪面露憂色。
颍川百草生道:“莫非小生的《李無疏傳》續作便要在此戛然而止?”
那邊李無疏正拼命平複内息,摘星卻已在旁邊又造了一柄冰劍,不等他喘息片刻,便挑向他腹部。摘星這套劍法叫做《抱一劍法》,講究個抱元守一,以求中道,卻被他舞得飄逸絕塵,很是漂亮利落。
李無疏被一套連招掀翻在地,滑出一丈,腦門都磕破了,昏倒在冰上。他的血塗滿冰面,糊成個“一”字。
孟宸極在一旁尖聲道:“剁了他的手指!”
拾月卻攔住摘星去路:“勿要做得太絕!”
孟宸極怒道:“拾月!你敢違逆你主子?”
拾月看了看孟宸極,又看看李無疏,悻悻讓開。
摘星睨了他一眼,走向李無疏,拿劍在他手邊比劃了一下,陰恻恻道:“手不錯,以後就不是你的了。”
江問雪急得猛搖颍川百草生:“想想辦法啊!”
颍川百草生皺眉道:“你與他才認識一天不到,這麼替他憂心作甚?小生可是追尋他的足迹有七八年之久了。”
江問雪道:“他生得好看,我替他惋惜。”
孟宸極聽了,怒火更甚:“還不動手?”
摘星力灌冰劍,斬向李無疏。
在場之人,有些已經别開了視線。
颍川百草生淚眼漣漣道:“惜乎!痛乎!”
江問雪“啊”叫出聲來,隻聽一聲脆響。她睜開眼,看到摘星的劍紮進冰裡。原來李無疏并未完全昏去,在冰劍斬下那一瞬間,猛然縮回了手。
李無疏感覺腦瓜子嗡嗡直響,他看向颍川百草生,突然問道:“到酉時了嗎?”
颍川百草生見他醒過來,很是松了一口氣,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吧。問這作甚?”
李無疏支着冰面爬了起來,他的手幾乎失去知覺,混似一截棒槌,連劍訣都捏不直溜。
衆人看着他将劍訣豎于胸前,微微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似在調息。
漫天星光灑在冰面上,上輝下耀襯得他一身血污無比狼狽。
孟宸極哼了一聲:“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
片刻之後,李無疏張開雙眼,一掃狼狽之色,口中念道:“劍來!”
冰雪堆砌的冷夜中,參陽劍自半空而落,如同一柄耀眼的流星,身罩融融暖光,伴着一聲劍嘯直紮進李無疏面前的冰上。
李無疏未受傷的左手拔出參陽,将劍花一挽,指向地面。先前他右手的傷口凍住沒有流血,此刻鮮血卻淋漓向下滲流。他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疼得,還是動了什麼歪心思。
衆人皆不作聲,紛紛盯住他。
隻見他劍尖掃過衆人,朗聲道:“現在隻有我有武器,你們都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