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印是三角形,初步推斷是三角釘。這種釘子灑在汽車行駛下方,很輕松紮入車胎内。壓痕距離減速帶不到兩米,此時車速緩慢,如果有硬物紮破輪胎,車也不會失控。”李知著引導她。
“但是,車會提示胎壓不穩,”安然若有所思,“這時,車主可能會下車查看,然後……被襲?”
顧思周站在一旁聽着,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懸疑片中,心裡給兩個人大膽猜測點了個贊。
李知著看向那條通向溪山水庫的土路,“這條路不在地圖上。”
“估計是被經常去水庫的人壓出來的,原本沒有,所以地圖沒顯示。”安然随口說。她說完,恍然,這難道不是一條路嗎?
李知著沒有踩在土路上,而是站在馬路牙子上向前看。土路區别于柏油馬路最大特點是會産生行駛痕迹,但是這條土路上,隻有樹枝刻意掃動的劃痕。
土路大約五百多米,盡頭便是溪山水庫,水庫邊赫然立着“野浴危險請勿下水如有危險後果自負”白底紅字牌匾。
李知著沒有往前走,現場一切很明顯表明有人故意破壞痕迹,再加上馮蔓在此失蹤。
李知著:“給隊裡打電話,讓技偵過來勘驗一下吧。”
“收到,李隊。”安然說完給隊裡打電話。
電話那頭于強大吼,“安然,誰讓你不經過我同意就去現場了!還讓我派技偵過去,你痛快給我滾回來!”
于強聲音太大,旁邊的李知著和顧思周聽得一清二楚。
安然咧着嘴,把手機拿遠些,生怕被震聾。
李知著向安然伸手出,安然把手機遞給李知著,李知著直接開外放。
“老于,現場的确有人為破壞痕迹,以防萬一,派技偵過來勘察下。”
“呵!我說安然怎麼有膽子自己跑出去,原來是你給她漲腰眼子。李知著,你已經不是大隊長了,這案子怎麼也輪不到你管!”
“老于,成熟點,别拿案子置氣,趕緊派人過來。”李知著說完沒給于強還口機會,直接挂斷電話,遞給安然。
安然擰着眉,撅着嘴抱怨,“李隊,你不知道,你不在這段日子裡,我過得有多難,我都懶得去隊裡。看着于隊心堵得慌,見着他躲得遠遠的。而且他根本不讓我去現場,不讓我去調查,天天讓我寫報告,寫報告,美名其曰為我好,不想讓我太辛苦。”
“所以,你上班在摸魚?”李知著話語中帶着一絲嚴厲,像極了老師訓斥學生不好好學習語氣。
安然連忙擺手,呵呵呵笑起來,“怎麼會,咱們工作量這麼大,我怎麼會摸魚,加班都加到很晚的。”
“你最好沒有。”李知著看向,帶着一絲警告味道。
站在一旁顧思周聽得心裡怯怯,李知著不讓安然摸魚,卻帶自己來摸魚!
幾個人在車裡等時,李知著低聲對顧思周說,“師父,等他們來了,我繼續帶你散心。”
“不用,來這裡我已經很開心了。”顧思周好奇問,“徒弟,如果被紮的車是馮蔓的,那……她還能活着嗎?”
“如果她是被綁架了,生還概率很大,但是她的家人沒收到綁匪的電話,還不好說。”
安然冷哼,“我倒是希望她死。”
李知著警告目光掃向她,“安然,說話注意點。”
安然吐了下舌頭,撒起嬌來,“李隊,我就是和你說說嘛,沒有外人,在别人面前,我怎麼敢說。”
很快,一輛吉普和兩輛警車趕到。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率先從吉普車上下來。他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留着平頭,滿臉胡茬,左臉頰有一條從眼角到唇角的長疤。他眼睛不大,但目光卻兇狠明亮,脖子上帶着鐵鍊栓的鋼片,在太陽下閃着光。
他穿着泛白牛仔褲和褐色皮夾克,下車時,吉普車猛然彈起,似乎是車松了一口氣。
單看他這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把他和警察扯上邊,以為他是警察抓的犯罪嫌疑人,但他确實代理大隊長——于強。
“喲,還沒走呢?”于強走到李知著面前,冷笑問,“怎麼,難道是想指揮現場工作?”
李知著沒有搭理他,後續下車的人看到李知著紛紛走過來打招呼,尊敬叫着“李隊”,李知著微微點頭示意。
于強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點上,看向遠處波光潋滟的水面,深吸一口煙吐出來說,“祈禱馮蔓沒事吧,有事你是第一嫌疑人,動機充分,她媽已經揪着你不放了。”
李知著像是沒聽見于強的話,手輕輕推了下顧思周後背,“師父,我們走了。”
回去車上隻有兩人,顧思周便拿出手機,挨個給看好房子的中介打電話,和他們約時間看房子。
顧思周打完一遍後,李知著問,“師父,你要換房子嗎?”
“是啊,我之前一直住小姨家,想要搬出來。”
“我聽你和中介說,下班去看房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看房子挺折騰的,你好不容易正點下班,好好休息。”
李知著笑了,“我一直在休息,就這麼說定了,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