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給劉豔兒打樣,姜雯繡的極慢。
但即便繡的再慢,也架不住姜雯這處一朵雍容神秘的白色芍藥盛開,劉豔兒那處亂七八糟的線條打結。
姜雯耐心的又慢慢帶着劉豔兒繡了兩張後,瞧見邊上同繡手帕的都有人繡了五條了,就有些開始坐不住了。
姜雯側頭對劉豔兒做口型道:“你先自己練練,我抓緊時間給咱兩一人繡個饅頭出來。”
劉豔兒也察覺了邊上人的進度,趕忙點頭同意。
昨天滴水未進,今天洗澡時都沒忍住喝了兩口的劉豔兒,這會兒可餓的緊。
得到同意後,姜雯便不再管劉豔兒,雙手開幹就是繡!
全因為咕咕叫的肚子就是動力源泉。
因為帶着劉豔兒練手,因此繡的都是簡單的小花樣,繡的也快。
等放飯時,不多不少正好繡夠十條手帕,夠兩人一人一個饅頭。
在這處做女工與待在地牢不同,女工需要維持身體機能,不至于餓的手發抖拿不穩繡花針。
這裡一日三餐由幾個大漢準時送飯。
同樣是饅頭,水卻不同,可以随意喝。
因為是按繡品分的糧食,因此大家也不争搶,同個宅裡三間房的女子都出來,一個個排好隊伍站定,有序的手裡拿着繡品上前領饅頭。
三大桶白嫩嫩的大饅頭就在眼前,肚子已經餓的叫不動的姜雯瞧的直咽口水。
今日守在姜雯那間屋裡的婦人,端了張闆凳坐在裝饅頭的木桶前,她似是這間後宅管事,還能使喚扛來食物的大漢,聽其他婦人喚她為柳夫人。
柳夫人年紀約莫上了四旬,但骨相極佳,瞧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且身材保持的很好,柳腰纖纖,風姿綽約。
這間宅裡其他兩位婦人替柳夫人拿來籃筐,柳夫人略一清點交上來的繡品,便按大小放進不同框裡,然後嘴裡緩緩報出可換饅頭的數量,“兩個。”
也有繡的差的,會扔在框外,沒有饅頭,隻淡淡警告道:“下次要還是這種繡品,三日後,你也不用留在這裡了。”
“柳夫人,求求您将我留在這裡吧,我不想再回去了,地牢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求求夫人,我下次一定會繡的更好的,”那姑娘是和姜雯同批新來的,哇的一聲就哭了,跪在地上求柳夫人通融。
柳夫人沒說話,眼神一掃邊上守着食物的大漢,他們便伸手将哭鬧的女子拖了下去,将她帶到宅子外頭去不知做了什麼,姜雯隻聽到女子凄厲的尖叫身,不絕于耳。
“今日宅子裡有新入繡房的姑娘,我勸你們都老實點,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煩,”柳夫人坐在凳子上聲音輕飄飄的這麼來了一句,聲音不大,在場的每個女子卻都聽進了心裡。
後面每個排隊領饅頭的女子都靜悄悄的,得了柳夫人的數,便趕緊領完自己的饅頭,然後找個地方細嚼慢咽吃起來。
大家來自不同的地牢,卻好似有同個習慣,都蹲在地上吃東西,有點護食的感覺。
這種狀态姜雯很熟悉,這是在地牢裡搶食搶出來的習慣。
姜雯站的算靠後,等排到姜雯時,三大桶饅頭才隻消了一桶。
姜雯一出現,柳夫人便皺起了眉,陰陽怪氣道:“怎麼這種品相的姑娘,不好好陪官老爺,也入了這繡房來。”
看出來柳夫人對自己的不滿,姜雯老實的給柳夫人作了個揖,回道:“柳夫人,實在是我嗓子有缺,叫人瞧不上眼,好在會點刺繡活計,這才想在柳夫人這處讨口飯吃。”
除了求饒命的下跪磕頭,柳夫人似很少受過别人正經的禮。因此在姜雯向她拜禮時,姜雯明顯察覺到她身子往後不自在的退了退。
柳夫人很快穩住身形嗤笑一聲:“這副嗓子連男子都不如,可不要在夜間出門,若在夜裡出聲,還讓人以為是哪裡來的女鬼呢!”
“柳夫人說的是,日後我定少在夜間出門。”
似是姜雯過于乖順令柳夫人滿意了,她這才瞧向手上的帕子道:“針線不錯,去領一個饅頭吧。”
“多謝柳夫人。”
姜雯聞言趕緊告辭去拿饅頭。
中間哪個桶裡靠邊上那個饅頭要比旁的大個些,姜雯在後頭排隊時盯了許久,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了還未被别人拿走這大白饅頭,姜雯心中可美的不行。
劉豔兒就排在姜雯後頭,她領饅頭要比姜雯順利。
不過她沒在隊伍裡定好要拿那個饅頭,也不敢随意挑選饅頭,隻迅速拿了面上的一個,便趕緊尋到蹲着的姜雯,蹲到姜雯身邊去。
劉豔兒悄悄在旁邊說:“頭回這樣排隊領饅頭,還怪不習慣的,剛剛上去的時候,我差點就要伸手往裡頭搶。”
說的姜雯都忍不住笑,轉頭看向劉豔兒道:“那你還挺隐忍。”
劉豔兒低笑道:“那可不嗎!”
木桶裡的水可以随意飲用,不過大家比地牢裡規矩,個個都排隊,劉豔兒瞧見有人去喝水,推了推姜雯:“這一個饅頭不抗餓,我們去多喝點水。”
姜雯點點頭,跟在劉豔兒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