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雖被瞧的不好意思,但是饑餓意識在地牢被餓的短短大半個月時間内,仿佛已經刻進了姜雯骨子裡。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姜雯雙眼緊盯桌上的菜,沒看到周圍人,就暫時當他們不存在。
姜雯迅速消滅三盤,所食的盤中的菜被消滅的一幹二淨,哪怕配菜也是絲毫不剩。
吃到第四盤時,被很清楚姜雯食量的秦澤安緊急叫停,“洛汐,你是不是已經飽了?若是吃飽了,我們就不吃了,吃太多脹胃會難受。”
姜雯隻顧着吃,其他沒想那麼多,被秦澤安一提醒,才感覺肚子已經很脹。
“吃飽了。”
姜雯說着吃飽了,目光卻還是盯在桌上其他菜上。
秦澤安見狀趕緊吩咐丫鬟道:“将菜撤下去!再去買點消食的山楂來。”
剛剛見秦澤安阻止姜雯繼續用膳,很有意見。走到秦澤安跟前,想讓許久未好好吃一頓的姜雯放開吃喝的姜正淵一愣,瞧向已經開始打飽嗝的姜雯。
點頭認同道:“對,吃撐傷胃,咱歇會,待晚膳再吃。”
姜雯點頭應下,錦繡很貼心的打來水替姜雯擦手。
肚子吃飽,姜雯就問起一直惦記着的解救被拐女子的事情。
“爹爹,娘親,子沐可有和你們說起我這段時間的經曆?”
“子沐?”姜正淵瞧向秦澤安。
秦澤安淺笑答道:“嶽父,我姓秦名子沐字澤安。”
姜正淵點了點頭,與夫人對視一眼,方才回道:“說了的。不過我們以為,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暗中收集證據,争取揪出幕後黑手一鍋端才為正解。”
姜雯不可置信瞧向自家爹爹,仿佛頭回認識他,“爹!”
姜正淵眼神閃躲,不好意思去瞧姜雯。
李姝上前幾步,将姜正淵往身後一擋,“莫怪你爹,是為娘的注意。為娘也是憂心驚擾了幕後之人。如此廣的涉案,如此多罪責壘堆,得下罪多少人,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發起瘋來,你可想過後果!”
姜雯搖頭,想到被拐後的經曆卻是滿心委屈,眼淚連成串的劃過臉龐,“我沒有想過,可我知道,哪些地牢裡、繡房裡、春樓裡的被拐女子們等不及,她們身處地獄,日日都在遭受折磨,不是瘋掉就是死掉。”
“我見過官家女子被糟蹋後屍體遭惡狗分食,地牢内的女子被下了迷藥帶走賣出,繡房内的女子為幾個饅頭委身苟活,忍受不了的女子反抗被殺,地牢内已經瘋了的女子對外界毫無所覺,麻木的像個木頭!”
“地牢裡的牆鮮血染了一層又一層,每一張死在我面前的臉,我都深深記着,有的人我甚至不知道名字,但她們說,本就身在地獄,步入真正的地獄又如何?娘!你覺得她們該下地獄嗎?該下地獄的,難道不是哪些畜生不如的惡徒嘛!”
“爹爹,娘親,我以為隻要我回到府中,你們便會幫我救她們出地獄,我以為以爹娘的為人,定會不留餘力的替她們翻案。我做夢都是自己回到家的那一天,爹爹娘親為我做主。”
“為何!為何!爹!娘!為何不肯幫我,為何不肯救救她們!你知道會死多少女子嗎!你知道會瘋多少女子嗎!她們不是我大洲子民嗎?”
姜雯崩潰的大哭大叫,情緒已經徹底失控,秦澤安上前扶住姜雯肩膀,眼神瞧向李姝。
李姝皺着眉,恍若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為姜雯如此不理智,不懂事的行為憤怒開口:“姜雯!我有說過不救她們嗎?我隻是說應該先搜查證據,再行後事,若背後之人被風吹草動驚擾清掃了證據,随便拉個替死鬼出來擋了這件事,你要再翻案有多難知道嘛!”
“先搜查證據,說的好聽,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大洲又會有多少女子再被拐嗎?”
李姝怒斥:“那也不過隻是一小部分人!你懂得這麼大規模的布局意味着什麼嗎?潛藏背後之人可會為了僅僅幾兩白銀去冒誅九族的大罪?此番布局和野心,瞧着就是動蕩整個朝野的行事手段,你甘心讓背後之人逃脫!”
姜雯淚濕滿面,緩緩擡起頭,瞧向令自己陌生的娘親。
突然哼笑一聲,“如何不知!且不說娘親不在他人未成事之前就将之徹底擊潰,竟還妄想徐徐圖之,收集證據。說到底,不過是那一套官僚做派,拿捏把柄,得利得誘,最後相安無事!”
“姜雯!”李姝幾步上前,一巴掌便要朝姜雯扇下,卻被扶着姜雯的秦澤安一手摁住。
“嶽母還是冷靜點的好。”
“姜雯!不可如此說你娘親!”姜正淵幾步走到秦澤安面前,高大的身形壓迫感極強。
姜雯一直懼怕爹爹,見爹爹氣場全開,向自己而來,下意識便往秦澤安懷裡縮了縮。可依舊不服氣的高昂着頭顱,一點也不肯為此事認輸。
秦澤安倒是絲毫不怵,甩開李姝的手便瞪向姜正淵道:“嶽父也冷靜些吧,二位此時說這些已是無用,我的人同姜府的侍從此刻想必已經包圍了繡房,地牢也應當要被尋到入口了。”
姜雯一驚,擡頭瞧向秦澤安。
秦澤安安撫的揉揉姜雯肩膀,輕聲湊到姜雯耳邊道:“夫人之命,在下不敢不從。”
一行清淚滑下,正巧落在秦澤安擡手為姜雯拭淚的手指上。
秦澤安長歎一口氣,“夫人,莫哭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