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少了一人,姜雯輾轉難眠許久,最終從衣櫥中拿出一件秦澤安的衣裳放在床榻一側,才漸漸睡去。
莊子上本就人口多,姜雯又帶了自己院裡力氣大的丫鬟來,每個力氣都可和雄壯的男子比肩,莊子的擴建進行的如火如荼,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僅僅半月過去,便是一棟棟高樓起。
租住在附近村子裡的女子終于不用莊子和村子來回跑,可全數都在莊子上歇腳。
最初購置的20畝地在莊子擴建完成後,便不夠使力氣了。
莊子上多的是窮人家裡的孩子,她們會走路時便學會了下地,當姜雯得知莊子上有幾人一人便可照看10畝地後,姜雯便直接安排朱沐姐再去周縣尉那處購置了百畝良田。
開在西市的鋪子在莊子上姐妹們的籌名下,定為洛氏商鋪,以姜雯名中取一字命名。
請道士算過開張時間,才準時準點的打開鋪子大門,挂起大紅炮竹。
鋪子開張第一批客戶未想到不是之前擺攤時的老客戶,而是哪些被拐女子中後又回到家中的京都女子。
她們個個不空手,差點第一天便将鋪子裡的東西掃蕩一空,還是鎮守店中的朱沐勸阻,才免于店鋪剛開張就要歇業的狀況。
莊子上的姑娘們拼命趕貨,許久未挑燈刺繡的姑娘們再次挑燈刺繡。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屋内被蠟燭燃的亮堂,她們個個笑笑鬧鬧,談論着自己得了幾貫文銀,想賣京都哪家鋪子的胭脂水粉。
姜雯今日也知會了家裡,并未回府,笑意盈盈繡着手中一隻白鶴展翅。
姜雯高聲道:“這幾日鋪子剛開張,大家受累些,過幾日熱鬧下去,便無需這般了。”
屋内衆人卻樂呵呵笑起來,“太子妃,苦點累點都無礙,我們還想多掙幾文錢哩。”
此話一出,衆人都哈哈大笑,本有些疲軟的狀态,一下又精神起來。
坐角落裡一姑娘喃喃道:“以前在家,家裡頭不是緊着男的,就是緊着小的,我哪裡敢肖想給自己買些東西,有哥哥姐姐們剩下的用就不錯哩。可是現在,自己手裡頭有了銀子,有啥不能想的!”
此話似針,戳中屋内人的心,姜雯漸漸聽到低低的泣聲。
姜雯本想起身安慰,卻見哪些女子迅速擦拭了臉上淚水,以免水漬暈染了眼眶無法繼續刺繡。
她們沒有沉溺于悲傷,反而更精心對待起手中刺繡。
姜雯微微一笑,鼓舞道:“有了銀子傍身,大家無需依靠家裡,僅靠自己便能活。說不準,往後大家或能成為一家之主,能夠贍養一家子人,尋門好親事,生他一串孩子,個個都供上學堂,讀書識字。”
無需依靠他人,僅靠自己。
成為過去那個家庭壓迫自己的人。
有錢,有好夫君,生下的孩子能讀書識字不必如自己一般苟活。
姜雯的聲音雖然難聽,但在這夜色中,确似一劑鼓舞人心的猛藥,注入屋内衆人身上。
寂靜的夜色裡,姜雯恍惚聽見衆人齊聲彙聚的隆隆心跳聲,有着強大的生命力。
“好!我要如太子妃所言,成為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
衆人頓時起身大聲高喝起來,将莊子上其他屋内不會刺繡的女子都給吵醒了,前來查看情況。
任姜雯都未想到,此言在往後會成為她們許多人的目标,并以此口口相傳,教導給其他女子。
黑丫給姜雯送信,大半月後才歸來。
鋪子上熱鬧散去,莊子上不用再夜裡挑燈刺繡,姜雯從莊子上回來,一入自己院子,丫鬟便激動的告知姜雯黑丫回來這事。
姜雯都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
實在是黑丫太久沒有音信,打聽過淮陽那邊的鴿舍,也未有黑丫消息。
姜雯一度以為黑丫迷失了方向,無法找到歸途,但它不僅安然無恙回到了姜府,還帶回來了秦澤安的回信。
吾之愛妻,吾安。不日便歸。
姜雯手上快速翻閱秦澤安的回信,這才知道黑丫确是是往淮陽的方向跑了,但卻沒有去淮陽姜府所在的鴿舍,而是在人海茫茫中,去尋了秦澤安。
盡管黑丫在找到秦澤安後,又火上心頭,猛啄了他一頓。
但還是賴在秦澤安處大吃了一頓,還替秦澤安送回了回信。
但這封回信,其實不送也罷。
因為秦澤安如信上所言,在黑丫回到府上第三天後,秦澤安也回來了。
據秦澤安所言,黑丫與他分開已經相距八天,這期間黑丫也不知道是去外頭浪完了才回府,還是在中途迷路現在才找回到姜府。
但根據黑丫的聰明程度而言,姜雯更願意相信這小家夥是在外頭玩嗨了才記起送信。
雖然時間跨度長,但好在使命必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