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暫時還無人能承受玄元的怒火,長老嗫聲,解釋的毫無底氣:“你..你那徒兒是妖!”
玄元怒目而視,揮手間劍離長老脖頸隻有一指距離,冷冽的劍氣虛虛撒在長老脖上,竟落出了絲絲紅印。
玄元湊近了些,發出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我這把劍隻斬妖魔邪祟,今日,你若死在我的劍下,你便是邪祟,世上何人能說些什麼!”
“青雲宗的賬,來日我會好好和你們清算,你們最好擦幹脖子,穿身好衣裳,好死的體面些。”
長老閉了閉眼,心裡發狠,像是下定了決心,再睜眼竟是毫不猶豫的撞上劍,随即向後倒去,口裡含着血,把自己放的極低,帶着祈求:“今日是我傷了青雲宗弟子,我以死謝罪,希望得到青雲宗原諒.....”話未說完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衆人唏噓,天靈宗長老已死,若再逮着不放,便是青雲宗仗勢欺人了,玄元氣急:“好、好、好你們天靈宗好的很啊!”
轉身便帶着子初等一衆弟子離開。
萬春睜眼入目的便是無數靈牌層層疊放,煙霧缭繞,聚集的皆是邪祟之氣,但仔細辨别依然有金黃色的正氣在試圖鎮壓邪祟之氣,偶爾勝了會得片刻清明。
偏殿中傳來壓抑到極緻的哭泣聲,半晌像是實在忍不住,聲音越來越大變成了嚎啕大哭。
萬春被吵的腦仁疼,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心中暴戾本就壓不住,便大聲呵斥:“哭什麼!再哭我便殺了你!”紅玉劍本就是神凰本命劍主殺,聞聲便立刻向哭泣的女子飛去。
那女子聽見聲音卻是立馬止住了哭泣,探着頭,避開紅玉劍,小聲疑問道:“是阿姐嗎?”
等确定了是萬春後,便奔向萬春,一把抱住,哭唧唧的極為委屈:“阿姐你怎麼才來啊,他們把皇兄抓走了,還把我關在這...”
萬春揉了揉額頭,被吵的實在頭疼,打斷她說話:“帶路。”
月舒在前面哽咽:“皇兄聽阿姐的話把泥像砸碎,不到片刻便來了一群黑衣人,撿走了泥像碎片也帶走了皇兄,我撕碎了符紙,阿姐卻久久未來,我很害怕....”
萬春煩躁開口:“别吵,我這不是來了。”捏了捏手中之劍,血順着手臂滴滴嗒嗒的往下流,在靜谧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隻有痛覺,才能讓她保持清明。
環境太過幽暗,剛才又初見阿姐,難免激動,一直叽叽喳喳的訴說着,這時才發現阿姐的臉色不太好,眼神往下看去:不自覺的驚呼:“阿姐,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等我們出去宣太醫看看...”
萬春終于忍無可忍,單手捏了個禁聲符,頓時覺得世界都清靜了:“帶路。”
揮手打開門,外面陽光刺眼卻半分照不進祠堂,原是金碧輝煌的皇宮環繞着絲絲黑霧,最是該清明的地方,卻暗藏邪祟,遙遙望去,萬春眼神落在宣明殿。
那是太子居住的地方,黑霧最甚之處,眼色微沉,金黃之氣已然快被黑氣吞沒了,太子危已。
紅玉劍帶着淩冽之氣破開房門,太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手腕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卻源源不斷流出鮮血滋養着匣子上的泥像,聽見響動,半晌才艱難的睜開眼,看見萬春的那一刹那眼裡發光又很快暗淡,語氣又急又怕:“阿春快走,這是專為你設的局!”
他嘴唇蠕動像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扼住脖子般發不出一點聲音,一黑衣人從垂簾後緩緩走出,手掌虛空一握再一甩,太子像破布娃娃般被甩到牆上再落下來,瞬間暈了過去。
月舒拿着藥慌忙過去,看見萬春眼色,趁着男子不備拖着太子緩緩退到角落的密道,瞬息之間便離開了房間。
黑衣男子也不在意他們的離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聲音溫潤如玉:“原來這廢物真能讓你跑一趟。”
擡頭看向萬春,一張熟悉的臉赫然出現在萬春面前,眼裡全是看到獵物的興奮:“我一直在等你啊,萬春。”
萬春眼神微閃,這時才透露出一絲驚訝,又轉瞬即逝:“小南?”
黑衣男子聽見名字後後微微皺眉,随即臉上浮現出掙紮的表情,又哭又笑,最後雙手合十祭出一把巨劍後像是平靜了下來,語氣生硬像被人控制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最後兩個字帶着些咬牙切齒:“我可不是那個蠢貨。”
萬春兩指捏訣,雙劍即出,因為靈力的高漲雙劍也帶着些勢不可擋,但巨劍也并不落下風。
匣子上的泥像本是面無表情,現在卻緩緩升起發出輕笑,聲音尖且細聽的人毛骨悚然,慢慢停至黑衣男子身後,周身散發着黑霧緩緩包裹住男子。
被黑霧包着的男子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顯的極為痛苦:“阿春快走!”幾乎聽不見的低喃被淹沒在陣陣輕笑中。
黑霧消失,男子雙眼通紅,顯然理智全無,泥像低聲喃喃帶着壓制不住的興奮:“殺了她,殺了她.....”因為開口說話,泥像還沒完全修複的泥身掉下了些許泥渣。
男子微微擡眼,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眼眸中也粘了些笑意,猛的轉身,巨劍發力貫穿泥像,笑聲戛然而止片刻後發出憤怒的尖叫:“你竟敢!你這個瘋子!瘋子!”
手腕輕翻,巨劍也随之攪動,泥像瞬間化為粉碎,語氣極為不屑:“一縷殘魂死了便死了我有何不敢。”
男子單手握住劍柄,劍尖點地發出沉重的聲音,擡眼看向萬春,眼中陰郁難奈,情緒複雜,半晌道:“你,打不過我。”
再次握緊劍柄,周身靈氣浩蕩,黑袍在靈氣的浮動下湧起半截廣袖,男子手臂纖細泛着不正常的慘白,和以前的小南完全不一樣,劍尖指着萬春心口,語氣冰冷:“今日我欲殺你,可有遺言囑咐?”
“我未必不能一拼。”萬春手腕輕轉雙劍已是把巨劍打偏,應着力道,退後了幾步,與黑衣人保持距離。
雙方對視,氣勢都不弱。
門外刮起了飓風,吹的門窗呼呼作響,一片枯葉從窗口縫隙飄入,落在紅玉劍上瞬時化為兩截,落入地上沒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