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兩人已然過了十來來招,兩人之間也對對方實力有了評估,萬春垂眸,看着手中之劍,因為舊傷的原因,并不能發揮全部實力,經過剛剛的打鬥本有些結痂的傷口也再次崩開。
再擡眼語氣平淡的有些冷漠:“小南,你...”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我可不是那個蠢貨,他隻是我的一部分罷了。”
“可是你記得,不是嗎?”
是啊他記得,所以掙紮,但沒有選擇,手起劍落語氣涼薄:“所以你還有什麼心願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許我能幫你實現。”畢竟再活過來你也不是你了。
萬春閉了閉眼,語氣卻變得柔和:“景熙人在哪?”
不知為何聽見詢問的人,竟生了幾分怒氣,不知道緣由的說了謊:“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做,他也知今日你有危險,卻并未過來,想來你在他心中也沒有幾分分量。”
萬春笑了笑,顯然未曾相信男子所說,暴戾的眼中竟也有了幾分溫柔,想來他是安全的,語氣裡是全然的信任:“心對心,方知信任為何。”
手掌劃過劍鋒,兩把劍都被血色包圍,漸漸的血霧散去一把通身透亮的紅玉劍緩緩升起,和之前的紅玉劍相比它多了些繁複的花紋,花紋的盡頭在劍柄處開出了一朵小而精巧的花,極具生命力。
“我說過我能一拼,并非是玩笑話。”劍體立于萬春身前泛着晶瑩的光,映射在她的臉上帶着些非人的冷漠感。
萬春彎着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些許茫然:“我必須要死嗎?”
半生坎坷她過的并不好。
男子一愣,竟有些不忍:“你又怎知這不是一條很好的路。”
萬春這次是真的笑了,許多時候她都需要很努力才能活下去,現在有人告訴她這是一條很好的路。
因為失血過多,手指顯得蒼白脆弱,但繁雜的快的有些看不清手訣,又讓這雙芊芊玉手顯得格外有力量:“那就來試試吧。”
合二為一的劍體要比之前的紅玉劍大些,但在巨劍面前還是顯得有些渺小,萬春擡眼看向男子,聲音無波無瀾:“無敵劍譜,萬物歸春。”
萬春之前時常疑惑,為什麼這個劍法叫無敵劍譜,招式确是柔和主生生不息,有了紅玉劍才知道,一劍主殺,一件主生,陰陽調和,生生不息,才為無敵。
男子有些驚訝,還未涅槃,這展現出的已經不是這個位面能出現的力量了,若涅槃成功....
來不及再想,巨劍迎了上去,兩人打的難舍難分,都是要命的招式,最後一次撞擊,兩人都被彈飛,萬春擦了擦嘴角的血,撐着劍緩緩立起來。
男子啐了口血沫,提起劍,卻是笑起來,手指微頓卻還是觸在了刀鋒上,語氣顯得很是閑雅平淡,像是讨論今日吃什麼飯般:“今日我便陪一陪你,你也不算孤獨。”
萬春并不說話,拾起劍,運起全身靈力做出最後一擊,男子若是躲閃她也有機會利用符咒逃避。
一擊落下。
萬春不可思議的看着巨劍貫穿胸口,男子不避不讓哪怕接了萬春全力一劍也要重傷她,手心用力,拔出巨劍的瞬間,萬春如同破布娃娃般倒地,身上無數符咒同時亮起,男子語氣如冰,手指拈住一張空間符倒也不曾銷毀:“想去哪?我送你一程。”
空間符造成的時空扭曲導緻屋内的燭火明明滅滅,萬春的意識已經不大清醒,身後巨大的神凰隐隐現身,卻又像被困于其中不得出來,隻能在裡面張牙舞爪。
男子輕點神凰的頭:“你也一起去吧。”
萬春與神凰一齊消失後,男子垂着眸看着胸口空洞卻未流血的傷口,歎了口氣,黑袍下,無數的龍氣沒入他的胸口,漸漸填滿,瞬時皇城黑霧遍布,再無一絲金黃之氣。
看着躺在密道裡奄奄一息的皇兄,喂了藥應該是無大礙,但是阿姐卻受着傷,不知道能不能打過那個壞人。
脫下披肩,給皇兄蓋上,眼裡閃過堅毅之色,毅然決然的順着密道往回走,雖然她也認真學了些靈術,但也知自己并幫不上什麼忙,實在不濟也能用她這條命換阿姐的命,她希望阿姐活着。
悉悉索索回到原來的那件屋子,撲面而來的便是濃重的血腥味,燭火皆滅,屋裡一片漆黑。
“阿姐,你在嗎?”摸索着給自己打着氣的往前走,卻撞在了男子胸前。
冷漠的快要結冰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阿姐死了。”又是一字一句道:“因為救你們兩個廢物死了。”
邊說着邊揮手,語氣嘲諷帶着些不耐煩:“學了些靈術卻連夜中視物都做不到,果然廢物,想要命的話就滾遠些。”
月舒被扇飛,聽見這話又氣又惱,是啊,如果不是他們,阿姐那般厲害的人怎麼會死。
氣急之下平常怎麼也施展不出來的術法,竟然在這個時候完美的施展了出來。萬春給她的書很适合她,她翻閱了很多遍,也認真學習,幻想着能成為阿姐那般厲害的人。
雙手飛快結印,淚水止不住的流,她的阿姐從小就因為他們而過的很苦,失憶時幫助他們守國,免她和親,現在竟然為了她們死去,纖細潔白的雙手展開一個個術法向男子飛去。
像一簇簇小而精緻的煙花在男子身上次第花開,男子像是被煩到,單手揮了揮衣袖,那小小的煙花全都瞬間泯滅,另一隻手虛空一掐,她瞬間離地,因為脖頸被掐住,臉漲的通紅,雙手使不上力也不再想掙紮,死吧,就這樣死去阿姐也不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