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提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怡然自得地在她身旁落座。
可是他的手卻自然而然伸了過來,一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骨修長,掌心幹燥有力,很快就像是在模仿她昨天晚上的行為舉止一樣,輕撥慢挑,一會兒将她握成拳的掌心攤平了,覆在上面。
表面上,楚行昭還是那個清冷貴公子的模樣。安靜淡然,偶爾才會輕輕一笑。
恍惚間,白玉玉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臉上羞燥,試圖抽回手心。
然而努力了半天,楚行昭都紋絲未動。
恰好一名家傭走了過來,幫他們一起布菜盛湯。
楚行昭的手就在桌子底下溫柔,但又有一絲不可撼動力量地抓着她。
望着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走動忙碌的家傭,白玉玉眼眸帶了點慌張,側過臉望着楚行昭,楚行昭似乎一點不為所動,也根本不受影響。
仿佛這樣暧昧又荒唐的舉動,根本隻是她幻想出的樣子,實際上他們兩個人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玉玉不理解楚行昭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大概是他想要給她點顔色看看的其中一個環節。
她不敢聲張,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呼吸都因此變得輕了不少,因為家傭一直在他們的身邊來來回回走動,隻要稍微低下頭就能看到這樣的一幕。
白玉玉試着動了動手腕,企圖再抽回手心,被他抓得更牢了,楚行昭側過臉來,笑得還是那樣從容。
“玉玉,你也不想……”被他們發現的吧?
他的聲音輕輕,顯得很是一副真心實意關愛的模樣,白玉玉不敢再有任何動作了。
她感覺到那無數雙眼睛而來的窺伺感又來了,好像那些家傭的背後都長了無數雙眼睛,正在偷偷地觀察着他們,打量着他們。
也正在肆意地讨論着他們,嘲笑着他們。
明明那些家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
這一刻,他們兩個人莫名看起來像是“共犯”,也變成了時間的囚徒。莫名有種偷.情的背德感。
白玉玉始終擔憂着會被人發現,相較于她,一直以來楚行昭都顯得很從容鎮定。
她想出聲,嗓音卻有點啞火,因為無意間對上楚行昭的眼睛。
他很有表演的天賦,似乎很是關愛她這個剛剛來到新家的妹妹,很是擔憂她無法适應這裡的新環境。
楚行昭往她的碗裡夾了一道可口美味的菜,溫柔體貼地勾起了唇角:
“玉玉,也不知道你喜歡哪個菜,我隻能先随意往你碗裡夾一些菜了。這些都是白家廚師比較拿手和擅長的菜肴,你要是有喜歡吃的,或者不喜歡吃的,随時和我說一聲。我讓廚房去換。”
白玉玉輕抿了唇角,她哪裡敢在這種特殊的時候挑釁這個男人?甚至,她忽然又想到嬌弱症的事。
原先想要抽離的手心,卻意外沒有再掙動了,停留在他的掌心間,令眉目不動的楚行昭也有些意外的地步。
碗裡的菜肴越夾越多,很快幾乎要堆成小山高,在楚行昭“關切”的眼神下,白玉玉勉強吃了其中幾口。
“玉玉,怎麼吃得這麼少?是真的不合你胃口嗎?”
楚行昭又湊近了幾分,他長得很是英俊,眉目英挺,面容生得像是白玉般,如果不是因為斷了兩條腿,他這樣的長相會生得很是矜貴雅正。
此刻望着他無限接近的俊臉,白玉玉隻覺得他的眉眼裡有幾分暗藏的邪氣在湧動。
白玉玉情不自禁往後挪動了一下,楚行昭卻摁着她的手讓她一動不動。
白玉玉笑了笑,正好這個時候一名家傭又重新走到他們的身邊,家傭的視野隻要再近一點,就可以看到桌下的秘密。
她還想試圖掙動,楚行昭卻仍然巋然不動。
他甚至還故意将桌上的刀叉不小心落到地面。
那家傭很有眼力見地趕忙矮身蹲下,要尋找掉落到地面的刀叉。
眼看着下一秒就能被家傭發現,白玉玉的一顆心緊張到快要從胸腔中跳出,忍不住又動了動手指。
其實被發現也不會真的被怎麼樣,隻是白玉玉不想剛剛回到白家,被人誤以為她和楚行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和秘密。
再加上她确實有意要與他接觸。
她緊張到幾乎閉起了眼,心跳聲如擂鼓,可在刹那間,看到她慌亂無措表情的楚行昭,似乎品味到了什麼别有風味的美食。
他餍足地瞧了她好幾眼,掌心也在那個瞬間離開。
危機解除,家傭矮下身,很快找到了地面的刀叉,白玉玉的身上卻因此浮現出了一層層細密的薄汗。
“怎麼了,玉玉妹妹,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看的樣子?”睜開眼,是楚行昭體貼地望着她的和善眉眼。
白玉玉驚魂未定,在她以為他不會再有動作的時候,楚行昭又在私下輕柔握住了她的手。
“這麼緊張做什麼?”他側過眸含着笑,聲音溫潤地關切着。
緊覆在一起的雙手,早已滲出了細密黏膩的汗。他輕輕摩挲着她的骨節,指腹柔軟幹燥。
楚行昭喜歡喝茶,也泡得一手好茶,因為他斷了腿後,平時基本足不出戶,待在家中沒有其他事可做的情況下,就會研究一些比較雅緻的興趣。
竟然真的被他鑽研出了一些門道來。
不過平時楚行昭隻有在特殊的時候才會泡茶,上午他想喝茶,都是由家傭幫忙簡單泡一下。
此刻家傭貼身站在他身側,一盞清透的好茶已經斟滿了他的茶杯。
楚行昭慢條斯理地在細細品着茶,眉目氤氲在袅袅水霧中,英俊立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