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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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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稚二十二歲生日剛過,一夜變天。

她是梁廷昭獨女,族中排行老九,梁家這一輩男多女少,她又是幺妹,自然被驕縱得無法無天,世事不谙。

時至此刻,她對事發經過仍然一知半解,隻知樓問津布局綢缪,窺伺良久,一朝發難,父親失去公司決策權,又被舉報偷稅漏稅、行賄前任州司法局局長……

短短兩星期,梁宅内形色人等你方唱罷我登場。

梁家财産被凍結,一批貨款自然無法按期支付,不知是誰糾集了一群債主上門讨債,吃喝拉撒都賴在梁家,把個華美的宅子,變得比巴刹還亂。

先頭兩批債主起了争執,推搡間還打傷了梁家的幾個傭工。外頭又傳出風聲,說梁宅隻怕也要查封。

這樣亂,管家古叔說庇城怕是不能待了,梁廷昭已做好安排,立馬乘船去印尼暫避風頭,下一步去台灣或香港。

那天夜半,梁稚同古叔乘一部德士車到庇城碼頭,靜夜裡泊着一隻漁船,古叔說漁船不醒目,先出庇城灣,再換乘大船去棉蘭老島。

梁稚卻不肯立馬上船,要等梁廷昭。

古叔連連催促,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梁稚執意要跟父親一起走。

古叔說,頭家吩咐的,讓九小姐到了就先走,他緊跟着就來……這會兒,許是在路上遇到什麼事耽誤了。

梁稚盯住古叔,說我爸兩周沒露面了,傳聞都說他被扣在了警署經偵科的臨時班房裡,我去了三回,連隻班房裡飛出來的蚊子都沒見到。他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怎麼安排我出逃?

古叔語塞。

梁稚了然:“古叔,您從來不擅長撒謊。”

梁稚不肯一人逃生,回路邊攔車回城,要自己搭救父親。

她雖不明白商場上的波谲雲詭,但有一點卻是清楚:父親親信之人業已叛變,宗族親戚大半扒着父親吸血,唯一派得上用場的大伯一支,始終明裡暗裡與父親作對。此番決策層之變,大伯一家便是除樓問津之外最大赢家,大抵兩方早已狼狽為奸,又怎會主動營救?

除了她,沒人能救梁廷昭了。

古叔苦心勸阻:九小姐一直待在象牙塔裡,哪懂生意場上的事,想救,從何救起?

梁稚不管。

成與不成,試過再談認命。

于是這一周,梁稚處處奔波,處處碰壁。

梁家資産要麼被凍結,要麼已被宗親輾轉騰挪至自己名下。梁稚不知如今當屬于自己的還有多少,又能拿回多少,為疏通關系,隻能啟用二十年來梁廷昭為她存儲的“嫁妝費”,又變賣一些珠寶箱包,勉強應付那些人獅子大開口。

她未嘗不知隻是肉包打狗有去無回,但心存僥幸,萬一,萬一呢,這些人都是父親的老主顧、老夥伴,即便搭救不得,往警署裡遞一句話,叫父親在裡頭好過些,總也不難?

然而,她不過終于懂得何謂“世态炎涼”——她從前在社交場上風生水起,去哪裡旁人都要給三分薄面。而這回,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叫她結結實實吃了無數閉門羹。

名單上的人一一劃去,最後隻剩唯一去處——樓問津。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走這一步。

可既然樓問津有本事攪弄風雲,自然也有本事保得父親無虞。

她身上錢财所剩不多,也知樓問津瞧不上這一點蠅頭小利。

唯一籌碼隻剩自己。

當年有人開玩笑,說梁小姐往後是做州長夫人的,這話都要叫梁廷昭堵回去,說肮髒政客哪裡配得上我的寶貝女兒。

落難公主也是公主,樓問津拿她上供,抑或消遣,都無妨,隻要能救父親。

叫她意外的是,樓問津要娶她。

呵。

也是,一個漁村來的窮鬼,爬到這一步,隻差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便能一躍成為上流階層。梁廷昭雖然敗落,可梁家産業尚在,還有那一幹屍位素餐卻根深葉茂的宗親。

總之,往後樓問津便不再隻是樓問津,而是梁家的女婿。

世俗眼裡,女婿“接手”嶽家的家業,豈非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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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宅被讨債的霸占,這一陣,梁稚都住酒店。

得了樓問津保證,她心裡大石落下一半,回酒店洗漱,望見鏡子裡熬紅的一雙眼,卻也沒空自憐,盤算着往後的事情。

可當下除了等着與樓問津完婚,似乎什麼也做不了。往常總以為自己能呼風喚雨,原來那不過都隻是得了父親庇佑。

她借酒店電話給古叔撥去一個電話。

頭家眼看着要下獄,宅子又回不去,古叔一個做管家的,成了個光杆司令。梁稚叫他先去朋友家暫住,等事情有眉目了再通知他下一步的去處。古叔今年也有五十五了,真丢了生計,也不好再找。

古叔接到電話,聽說梁廷昭有望平安無事,一時悲喜交加:“這事怨我,當年是我把樓問津引薦給頭家的。誰能想到,這些年竟是演了一出農夫與蛇……”

“别說這些了,古叔。你早些休息吧。”

梁稚好幾日沒阖眼,今日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幾點,被“嗙嗙”捶門聲驚醒。

她起身開門,防盜鍊沒解,隻将門打開一線,卻立即有一條警棍伸進來,穿深藍短袖制服的警察不耐煩喝道:“開門!”

梁稚倒還鎮定,要對方出示證件。

她見了證件,說要先換身衣服,對方卻不準,亮一亮槍口,叫她立馬把門打開。

門一開,另有一個警察跨進門,兩步上前将她手臂一扣,就往門外拽去。

“你們做什麼?我是酒店的房客……”本地語言梁稚講得不好,說到一半又換英文。

對方置若罔聞,拽着梁稚進了電梯。

下到一樓,酒店門口也站了數名警察,想來整棟酒店已經戒嚴。

梁稚原以為自己是受了父親的牽連,待被推進一樓餐廳,看見向壁而立的十餘個女人,便明白過來自己大抵是被誤傷,立即鎮定下來。

一會兒,又推進來幾個女人,“抓捕”才算結束。

警察挨個盤問起身份來曆,到梁稚,她拿英文說自己是本國公民,房間裡有身份證件和駕駛執照,不信他們可以去取。

警察拿警棍将她撥到一旁的“待定區”。

片刻,進來兩三個手拿咖啡杯的警察。為首那人理寸頭,皮膚黝黑,卻也生得劍眉星目。他看見了梁稚,一愣,指一指她,問是誰抓來的。

一位警員認領了,他踹了警員一腳,拿本地語罵了一句,便立即笑着走到梁稚跟前去。

“梁小姐,不好意思,他們抓錯人了。”

他見梁稚抱着手臂,臉臭得厲害,不搭理人,就又賠了個笑臉,“梁小姐,還認得我嗎?”

“南洋小賭王的小舅子,誰不認得。”

這人叫周宣,正是先前梁稚同樓問津提過的,宋亓良的小舅子,從前梁稚同父親去宋亓良在庇城的别業參加酒會,與他有過數面之緣。

周宣是警署刑偵科副科長,家裡出事以後,梁稚輾轉打到他辦公室去,詢問父親下落。哪知道周警官好大面子,每次都是旁人接的電話,說他出公務去了。

梁稚當然知道他不是出公務,是躲瘟神。而今晚他們執勤又誤傷良民,她自然一點好臉色也無。

周宣賠笑解釋:“是我們D7組的特别行動,有蛇頭組織越南婦女偷渡賣-淫,我們接到線報,說所有人都安置在六層。同事執勤簡單粗暴,見到單身女士就直接帶了下來。誤傷梁小姐了,很不好意思。”

“那我可以走了?”

“自然可以。”

梁稚提腿便走。

“哎!”周宣卻跟上前去,仍舊笑道,“梁小姐可有空?等會兒事情處理完了,我請你去消夜。”

梁稚腳步一停,往他胸口看去。

“做什麼?”周宣笑問。

“記下你的警号,往廉政部投訴你們執法粗暴,再請律師打官司,賠我精神損失費。”

周宣笑說:“梁小姐是為我拒接你電話生氣?我确實明哲保身了,我也不為自己開脫。令尊的事,是副警監親自負責的。我不過一個地方警局的小小警員,能有多大能耐,同市警區負責人叫闆?而且令尊是經濟犯罪,也不歸我們刑偵管。”

梁稚臉色稍霁,心裡卻多了一層隐憂,樓問津真有能力保父親出來?

周宣低頭看她,再試探問道:“請你去三條路吃蝦面?”

“不了,沒有消夜習慣。”她見周宣還要跟過來,立馬說,“再跟着我,投訴罪名再加一條騷擾。”

周宣笑着無奈舉起雙手,狀似投降往後退了一步。

梁稚有點惶惶,她還穿着睡裙,想立即回房收拾東西退房,電梯口被警察堵住了,暫時不讓上去,她又不想再去麻煩周宣,就先去大堂沙發裡坐下,等馬打們執勤結束。

懷着一肚子氣,垂頭坐了一會兒,忽聽前方響起腳步聲。

地闆上出現一雙腳,她擡頭望去,竟是樓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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