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一個保留了理智的喪屍,意識到自己的特殊後,薛鈴曾無數次思考過為什麼。
但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就像是喪屍為什麼爆發,末世為什麼來臨一樣無解。
躺在路邊野草叢裡看星星的時候,薛鈴想過,難道是因為自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遭到了輻射,所以才變異了嗎?
坐在路邊廢棄瓜棚下躲雨時,薛鈴又想,有沒有可能是像蜘蛛俠一樣,被蜘蛛咬了沒變蜘蛛但變成蜘蛛俠,她是被喪屍咬了沒變喪屍但變成喪屍俠。
走在漫長無人的高速公路上時,薛鈴琢磨,該不會自己其實是什麼實驗室産物,過去的經曆都是被人為灌注的吧,一切都是虛假的?!
在公園樹下望着同類遊蕩發呆時,薛鈴思維發散到自己曾經看過的小說,她其實是覺醒了異能吧?就是那種被喪屍感染還能保留理智的異能!
于是一路腦補到自己或許是終結喪屍病毒的關鍵,可以從她身上提取出消滅喪屍病毒的特殊抗體。
有一天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會把她抓進實驗室——各種小說電影裡不都是這樣演繹的嗎?
結果現在聞九則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他知道原因。
……你知道原因?你為什麼知道原因啊?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薛鈴又冒出那個疑惑:究竟你是喪屍還是我是喪屍?
她看着聞九則,聞九則看着她,兩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一陣。
就在薛鈴忍不住要撲過去使勁搖晃他肩膀的時候,聞九則開口了,他說:“是因為你吃了太歲。”
“tai sui”是什麼?薛鈴在小黑闆上寫出了拼音。
别說,喪屍寫起這歪歪扭扭的字母,比中文更費勁更醜。
聞九則在她的拼音底下寫出了“太歲”兩個字。
薛鈴看着那兩個字,懷疑聞九則在耍她。
她上次看到太歲這兩個字,好像還是在一部玄幻電影裡面。
上面說太歲是秦始皇做長生不老藥的原料之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這當然是玄幻作品的藝術加工,是胡謅的!
薛鈴鄙夷地看了聞九則一眼,覺得他編的比自己腦補的那些更加離譜。
她又在小黑闆上畫了個問号,表達自己的疑惑之情,想聽聽他要怎麼繼續往下編。
薛鈴猜測聞九則會像從前無數次一樣,丢出個鈎子,然後不說後面的,故意讓她着急。
說話說一半,是這狗東西的老毛病了。
但這回聞九則竟然沒有犯病,他看着小黑闆上的兩個字,語氣很平:
“聞家三年前曾在祖墳裡取出過一樣東西,聞老爺子鑒定過後認為那是太歲,還是一種很稀有特殊的太歲,我取了一些太歲帶回去,誤打誤撞被你吃掉了。”
這編的有點真了,薛鈴又抱着小黑闆畫了個問号,想問自己什麼時候吃了這玩意兒。
她寫出“什麼”還沒來得及寫“時候”,聞九則就猜到了她的疑問,說:“我放在冰箱裡,用金紙包着的,被你吃了,還記得嗎?”
聞九則一提醒,薛鈴就想起來了。
那是在他們分手前不久,臨近七夕那會兒。
那天周末放假,薛鈴一覺睡到快中午才爬起來。她當時低血糖,整個人起床的時候頭暈眼花,就打開冰箱想找點什麼吃的墊墊。
當時冰箱裡隻有礦泉水和生的綠葉菜,薛鈴難受得厲害,忽然瞧見冰箱側壁挂架上有一個用金紙包裹的圓球。
那個包裝,就特别像是某個品牌的巧克力。
她不記得自己往冰箱裡放過這個東西,那就是聞九則放的。兩人同居好幾個月,他也時常往冰箱裡放些水果飲料零食。
這個巧克力,該不會是給她買的七夕巧克力吧,就買一個?
薛鈴正難受,沒有多想,剝開“巧克力”的金紙,看到裡面東西黑乎乎圓溜溜的,就塞嘴裡吃了。
一開始沒有吃出什麼味道,嚼了嚼咽下去,才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苦味後知後覺地泛上來,上一刻還感覺自己要暈倒的薛鈴,登時被苦得清醒過來。
她捂着胸口難受幹嘔,吐又吐不出來,喝了兩杯水才壓下那種要掀翻天靈蓋的苦味。
她終于意識到那不是什麼巧克力,捏着那個包裝的金紙,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聞九則放冰箱的跌打損傷膏給吃了。
恰好聞九則回來,看到她手裡的金紙,他露出異樣的表情。
“你把裡面的東西吃了?”
薛鈴當時看着他的表情,心裡就開始打鼓:“這是什麼東西,不能吃的嗎?”
聞九則當時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擰着眉毛,把薛鈴都給吓到了,連忙緊張地問他那究竟是什麼。
聞九則沉默片刻,才神情凝重開口:“那是我在路邊撿的狗屎。”
薛鈴:“……”
我看你像狗屎!
聞九則凝重的表情忽然一松,又露出那種欠揍的笑臉。他走過去接過那張還沾着點黑色的金紙收起來。
“好吧,裡面其實是一種野生菌,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用來整蠱……你怎麼真吃了。”
“你故意放冰箱就是想整我是不是?”薛鈴質問。
聞九則隻是若無其事地笑,沒有解釋。
後來他硬把她帶去醫院做了個特别詳細的檢查,當時薛鈴還覺得他小題大做。
并且因為他過于認真的态度,薛鈴再次懷疑自己吃的那東西是不是有毒,結果剛緊張起來,聞九則就說,做那麼詳細的檢查,是為了看她經常生氣有沒有被氣出乳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