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檢查的結果什麼都很正常,沒有問題,這事就被抛到腦後。
直到現在,薛鈴才明白當時聞九則為什麼是那個反應。
……變成喪屍三年了,她甚至懷疑過自己小時候去天文博物館看的那塊隕石有輻射,都沒懷疑過聞九則。
薛鈴捏着粉筆,感到無言以對。
聞九則說:“我也是這次回去了一趟,才知道是你吃過的太歲有問題,基本上就是這個原因了。”
他表情看上去平靜,但手裡不停地玩着一根粉筆,把手指蹭得雪白。
如果薛鈴沒感覺錯,他可能是在忐忑?
他是覺得,她會怪他嗎?
變成這個樣子,薛鈴當然是痛苦過的。
但她知道,如果沒有變成這種奇特的存在,而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喪屍,她現在可能徘徊在自己熟悉的環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吃了親人朋友,或者其他認識的人。
比起來,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
講道理,她還應該感謝聞九則。
但是!對聞九則她不用講道理!
所以薛鈴氣勢洶洶就錘了聞九則幾下,把他的胳膊錘紅了。
怒完,她又在小黑闆上寫了“xie xie”,中文的謝謝太複雜了,不想寫。
得到一個謝謝的聞九則表情非常複雜,他終于松開那根粉筆,笑得像是根本不想笑,所以有點難看。
“你竟然還對我說謝謝。”
因為薛鈴始終覺得,能活着還是不要死比較好。雖然現在她的軀體死了,這不是靈魂還沒死嗎,總比全部死了好吧。
實話實說,薛鈴現在有種特别放松的感覺。
就是惦記了好久的推理題總算得到了答案,終于不用再惦記,不用時不時為此糾結的滿足感。
還有點小小的失落——竟然不是異能覺醒也不是外星人實驗!
因為誤食墓裡拿出來的,傳說中的太歲而發生變異,這也太本土化了,搞得她現在不想自稱喪屍,想自稱僵屍。
薛鈴突然靈光一閃,在小黑闆上唰唰寫:“還有人和我一樣?”
聞九則肯定看到了,不然他怎麼這麼确定呢?
“是誰?”薛鈴還在寫那個複雜的“誰”字時,聞九則就抱着胳膊轉過了頭。
他不想說,不想在薛鈴面前提起“聞煊”這個名字。
在看到她這麼急地問起來,就更不想說了。
她該不會覺得,聞煊和她情況相似,他們就是一夥的吧?
聞九則嗤之以鼻。
薛鈴看他懶洋洋抱着胳膊不說話,擡手推了推他。聞九則把她面前的小黑闆擦幹淨了。
薛鈴:“?”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聞九則臉上的表情,突然悟到了。
她以前說起聞煊,他就不爽,擺一張不高興的拽臉,因為他很讨厭聞煊,不喜歡别人提這個人,所以該不會這麼巧吧?
薛鈴試着在黑闆上寫了一個“煊”字。
還沒寫完,就被聞九則給擦了,他笑容淡淡的:“單獨寫一個煊字,看上去是不是太親熱了。”
薛鈴無語,喪屍寫字這麼困難,知道是指誰不就行了,還非要她寫完整。
她用手裡的粉筆砸聞九則,他一歪頭躲過去,說:“沒錯,是他,但他已經死了,不用去看了。”
薛鈴也沒想去看,她就是确認一下,原來還有人和自己一樣,那會不會還有更多和她一樣的人?
薛鈴的心情因為這個消息變好了,但聞九則的心情不太美妙。
他們開車離開這裡,路上聞九則時常看着前方露出思索之色,薛鈴在副駕駛上坐着,身上的兩根安全帶變成了一根。
窗戶開着,外面的熱風吹進來,薛鈴看到自己熟悉的景色,也看到自己不熟悉的景色,但她看出來了,他們這是在離開安溪市的路上。
她懷裡抱着一塊聞九則不知道在哪找出來的,塑料兒童磁力寫字闆,這個比小黑闆更輕便幹淨些。
她摳出卡在旁邊凹槽裡的筆,寫了“去哪”兩個字,朝聞九則舉起來。
聞九則看了眼,不答反問:“為什麼你現在都不出聲了?”
之前時常就發出一陣喪屍吼叫,但露餡之後就不愛叫了。
薛鈴:“……”
明知故問,她不要面子的嗎,都知道她還有理智了,再叫得那麼難聽,她也是會尴尬的!
聞九則:“不要有包袱,想叫就叫吧。你現在叫聲渾厚,還挺有氣勢的,像猛虎下山。”
行駛在安溪市國道上的黑色改裝車,突然在路上歪歪扭扭開出S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