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韓骁,她該不該告訴江珩?
他為什麼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又是誰動的手?
從北境押送回來,如果韓骁是冤枉的,這麼久的時間,隻怕證據也毀得差不多了。
如果韓骁罪有應得,那麼他又在哪兒?
北境的情況,隻怕比她想象中還要嚴峻。
“江珩。”鄧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他是陛下的人,她應該相信他,如今的情勢,沒有江珩的庇護,她隻怕無法從北境活着回來,她目中浮現出幾分懇求來。
這是江珩從未見過的一面,他的眼神動了動,于她開口之前,先道:“鄧隋,我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徇私,韓骁一案,我會秉公辦理,誰求都沒用。”
“我知道。”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給你提供一條重要的線索,你讓我跟你去北境好不好?我了解韓骁,他定做不出叛國的事,我要找到他,查清楚這個案子,還他清白。”
江珩雙目如電地盯着她,她隻是為了替韓骁翻案?他原以為她用身子為代價,是為了讓他徇私……
她如此的出人意料。
“你怎知他就一定是清白的?”
鄧隋想也不想就道:“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我相信他。”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江珩細細打量她的每一寸表情。
原來如此。
他也并不在意。
他溫聲道:“鄧隋,我帶你來見韓骁,已是破例,去北境,恐怕不成。”
見她神色黯然,聲音又軟了幾分,哄她,“北境危險,你就好好待在燕京,我定會将韓骁的案子查清楚,好不好?”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說的線索是什麼嗎?”
江珩看向角落瑟瑟發抖的犯人,“此人不是韓骁。”
“你早就知道?”
“不,你告訴我的。”
鄧隋回想她方才的反應,是了,看到韓骁被折磨成這個模樣,她質問江珩的時候少了恨意。
“江珩……”
她想求求他,一開口卻叫他用手指按住了唇,他傾身,貼着她的耳朵溫聲道:“鄧隋,我隻喜歡你在床榻間求我,别彎了你的脊梁,我不喜歡,乖。”
***
兩人坐在馬車裡,誰都沒有說話。
鄧隋盤算着,那八千兩銀子能不能雇到一批得力的護衛,随她去北境,或許她可以去找刑照幫幫忙。
韓骁,到底如何了?
江珩盯了她許久,她一直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行至一半,馬車停了,四九遞了碗藥汁進來,笑呵呵地提醒,“鄧姑娘,剛熬好的,現在有些燙,得涼一會兒。”
鄧隋看到街邊還亮着燈的藥鋪,忍不住想江珩是什麼時候吩咐的?
鄧隋準備去接,江珩先一步接過,放到了小幾上。
“鄧隋,你該不會是在打算獨自一人去北境吧?”
“是。”叫他看穿,她也索性承認。
江珩微微皺眉,“為了韓骁連自身安危也不顧,就這麼喜歡他?”
鄧隋愣了愣,他以為她喜歡韓骁?
“這很不理智。”他道。
她還以為他是有一點……
一股酸澀感蔓延至胸口,即使他以為她心有所屬,也無半分介懷 ,沒有醋意,沒有妒忌,甚至沒有一絲占有欲。
他根本不在意她心裡有誰,他方才不讓她嫁人的玩笑話,大約隻是在還未膩了她的身子前,舍不得讓給别人。
“藥應該能喝了。”她說。
江珩用手觸了觸藥碗,遞給她,“時辰太晚,賣糖果的鋪子早打烊了……”
“無妨。”鄧隋拿過,一飲而盡。
有些許藥汁順着嘴角流下,江珩伸手要替她擦掉,卻叫她避了開去。
江珩的手愣在原地。
鄧隋擡起袖口擦了擦,她看向江珩,笑得很勉強,“江珩,這藥真的很難喝,我不想再喝了。”
江珩定定地看着她,她不是癡心妄想要為他誕下子嗣,而是要和他斷幹淨。
他不讓她去北境,對她而言,他便沒了用處,所以要和他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