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隋于廚藝上實在沒天賦,平日裡也就随便湊合吃,可江珩在這兒……
她硬着頭皮做了兩碗陽春面。
期間,江珩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看她手忙腳亂,别有一番趣味。
陽春面賣相倒好,像那麼一回事,江珩埋頭吃了一口,愣了愣,而後如常地咽了下去,道:“不錯。”
鄧隋面上一喜,又有些不信,自己試了試,五官都快要皺到了一起。
江珩愉悅地笑了起來,倒了杯水遞給她,“你這廚藝,日後嫁作人婦可怎麼了得?你夫君豈不是要被你活活餓死?”
鄧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目光落在他腰間挂着的素淨荷包上,什麼‘結發為夫妻’,他有意無意的戲言多了去了,聽聽便罷。
她嘴角勾了勾,這才穿上衣裳沒多久,就關心起她的婚嫁來?
“尋個會廚藝的夫君便好,小江大人身邊若有這樣的好兒郎,還請務必幫我留意一下。”
江珩本來隻是調侃她,沒想到卻被她這樣刺了一句。
“想嫁人了?”
“本來年紀也不算小了。”她已雙十年華,大齊成親早一些的姑娘,孩子都能跑了。
她伸手去收碗筷,反正也難以下咽,手腕卻叫他攥住了,“鄧隋,你和我的事兒不怕你夫君介意嗎?”
鄧隋擡眼看他,淡然道:“總有不介意的郎君。”
想到什麼,她笑了笑,“雖此事我有虧欠,但我在其他地方多補償他,想必他定會很喜歡。”
什麼能叫男人喜歡?那必然是夫妻燕好之事。
她的身子生得那樣美,每一寸都恰到好處,像是老天特意為他量身打造,她又是那麼會,那麼勾人,那麼熱情,他們的歡好是那樣的盡興。
她的補償……
江珩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放大,鄧隋很疼,可她并不示弱,咬牙同他對峙着。
江珩蓦地笑了,他替她揉了揉被他捏紅的手腕,“抱歉,我隻是舍不得你,鄧隋,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歡你。”
準确說,是喜歡她的身子,鄧隋很明白。
“不過,你若真想嫁人也沒關系。”江珩将她拉進懷裡,抱着她,同她呢喃,“我會替你尋個賢惠的夫君照顧你,最好是好拿捏的,這樣,我就可以繼續來找你。”
鄧隋驚住了。
他還在繼續說:“趁他熟睡,或是你灌醉他,或是我打暈他,就在你們的床榻上,就在他面前,咱們親熱纏綿,定會很刺激,你擔驚受怕時,就會像方才那樣絞得我發疼,我會重重地吻你,弄你……”
“别說了。”鄧隋伸手捂住他的嘴,他的逗弄叫她心口發顫。
江珩拉下她的手,親了親她掌心,“所以,鄧隋,還嫁人嗎?”
鄧隋脫力地靠着他的胸膛,氣弱道:“不嫁了。”
江珩吻她的額頭,“真乖。”
***
江珩終于帶她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守衛森嚴,獄卒們自然認得江珩,但江珩忽然帶了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在這樣的地方,實在引人注目。
獄卒在前面引路,兩邊牢房裡的犯人都盯着鄧隋瞧,有大膽的,甚至出言調/戲,獄卒的鞭子打過去,不痛不癢,越發得寸進尺口吐狂言。
劍光一閃,那犯人痛呼,嘴上已經多了條血淋淋的傷口,目眦盡裂地瞪着江珩,卻不敢再開口。
“越往裡走,越是逞兇鬥狠,窮兇惡極之徒,怕不怕?”
鄧隋搖頭,“不怕。”
江珩薄唇輕勾,有幾分膽色,也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
“跟緊我。”
韓骁是重犯,關在最深處,四周皆是銅牆鐵壁,隻頂上留個小口用作換氣,韓骁垂頭坐在角落裡,聽到獄門打開,也沒有半點反應。
“兄長……”從十五歲離開應城,她和韓骁已經五年未見,鄧隋忍不住要上前,被江珩一把拉住。
她不解地看向江珩。
江珩朝獄卒看去,獄卒會意,走過去拍了拍韓骁的肩。
韓骁頓時受了驚吓般狂躁起來,當他擡頭的那一刻,鄧隋吓得後退幾步。
面前的這個人雙眼被剜,臉頰凹凸不平,像是被刀給割掉,四肢皆被廢,渾身是傷,嘴裡不斷地念叨着:“我是韓骁,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是韓骁……”
她看向江珩,“你們……嚴刑逼供。”
江珩漆漆的兩眼盯着她,“你覺得是我?”
獄卒忙道:“姑娘,韓骁從北境押送進京就是這副模樣了,這還是咱們請大夫給他醫治過的模樣,最初啊……”
“行了,你退下。”江珩發話,說那些血腥殘忍的,沒得吓到她。
“韓骁見到了,有什麼話就問吧。”江珩抱劍在胸,朝鄧隋擡擡下巴,神色有些淡:“不過你大概什麼也問不出來,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所以這才是他一直沒出發去北境的原因。
鄧隋并沒有過去問話,腦海裡千頭萬緒纏在一起,理不出思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