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才緩緩擡手從若瑤耳後的發髻上扯出了片竹葉。
那竹葉經絡纏着發絲,若瑤有些吃痛出聲。
“這矮蓬竹,隻有我議事廳外有種植,徐娘子作何解釋?”
聽着蕭珩的話,若瑤覺得他是給自己判了死刑,瞬間癱坐在地上。
原來她頭上一直有竹葉,她一直未曾注意道,難怪表彰大會上,蕭珩和房齡是那個眼神看自己,但,這個蕭珩,就因為自己無意聽了他講話,便要給自己下那迷藥嗎!
小時候看阿娘為深閨夫人小姐醫治的時,她記得阿娘罵過:“那藥是青樓用的,或是些登徒子為達目的給小娘子用的下三濫的招數。”
不想蕭珩就是這樣的登徒子!
若瑤瞬間氣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堂堂戰神,使這般下作的手段,着實讓人看不起。”
若瑤右手撐着地面,雖躺在地上,但是頭卻是倔強的擡着。
“呵”蕭珩沒聽到她求饒倒是意外,頓時來了興緻,伸出大手捏着若瑤的兩頰,左右晃了晃,“不知是那個不長眼的部下将你迷暈獻與我。”
若瑤被蕭珩捏的生疼,右手怎麼也掰不開他的大手,隻能瞪着他。
“眼光倒是極差,找來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能解什麼風情。”随即手一撇,放開了若瑤。
他若是早點要子嗣,生的女兒怕是能比這小婦人還大了,這蓉城的官員可真不會揣度他心意。
“不是你?”若瑤驚訝。
“可真看得起自己。”蕭珩譏諷一笑,旋即坐到了美人塌上,依舊居高臨下的看她。
“不過你方才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我倒要想想,怎麼個殺發這麼個剮發了。”說罷,那神情真的是在思考狀。
若瑤方才本就是氣急了才膽敢說出那樣的話,現在回過神來,冷汗直流,急忙上前跪步上前叩頭:“殿下饒命,我一時失言,還請殿下不要和我一小女家計較,我還有夫君等我歸家,還有父母未曾敬孝,外祖父外祖母也一把年紀了,隻我一個外孫女承歡膝下,五莊村···”
“停。”蕭珩擡手制止住了她,這小婦人說話太讓人頭疼了。
若瑤臉上還挂着淚,閉嘴不敢再言。
“你的夫君待你好嗎。”半響蕭珩才又出聲。
這算什麼問題,沒頭沒腦的:“夫君待我極好。”若瑤思考了一下如實回答了。
果然,隻有家庭和睦,夫君極其寵愛,才能将這小娘養得這樣的嬌氣。
很早之前,他便想着,也将阿勒邱養成這樣的,等一切都結束了,帶她回瓜洲,把那些深埋心底的,早就要噴湧而出的愛全部補償給她,瓜洲的府邸都修繕好了,一切準備就緒,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是···沒有可是了。
“你老老實實呆在這間屋裡呆着,明日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家,倘若耍什麼花招,那就等着和你夫君陰陽兩隔吧。”
說罷蕭珩起身,離去。
陰陽兩隔,是要殺了她嗎,這麼惡狠狠的威脅。
若瑤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允諾。
直至蕭珩出門徹底沒影,若瑤才放心,緩緩起身。
以她對蕭珩兩世的了解,既然他開了口要送她回家就一定會做到,那她無性命之憂,可放心了。
若瑤把紫髓玉撿起來,擦了擦灰塵,重新别在了腰間。
現在還未到傍晚,要等到明天時間還久,若瑤打量起這間屋子來,波斯絨毯,三聯五距的宮燈,華麗的屏風床幔,雖然極具奢華,但是屋内屬于蕭珩的東西卻是寥寥無幾,這裡應該是蕭珩住的驿府。
她隻得吃點桌上的點心打發時間,不一會兒,就聽遠處就有陣陣絲竹聲傳來,歌妓的聲音妩媚動聽,還間雜着高朋滿客的嘈雜聲。
也對,聽說蕭珩的赤焰軍早就該拔營上京了,隻是因為洪澇耽擱了,那方才他因該是去參加為他舉辦的送别宴會了。
看着手裡幹巴的點心,若瑤覺得瞬間不香了,她在家從未被苛待過夥食,一向吃得很好的,算了将就着吧,能活着回去就不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若瑤困得不行,趴在桌上竟然睡着了。
門,被粗暴的推開,枝桠一聲,若瑤驚醒。
睜眼驚覺,周圍一片漆黑,門口站着的人,若不是月光給他度上了輪廓,看着真像鬼。
太吓人,若瑤心裡默默嘀咕,趕緊起身去拿火折子點燈。
一盞燈亮,屋子内光線亮了一些,若瑤便走到蕭珩跟前準備向他請安。
誰知剛一拂身,蕭珩便朝她倒過來,若瑤連忙伸手接住他的手臂,蕭珩才勉強的站穩。
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若瑤蹙眉,壓住心中的不喜,吃力的把蕭珩扶到床上去。
若瑤力氣太弱了,扶完蕭珩直接癱坐在床邊的地上,輕揉左手,喘着粗氣。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若瑤看着緊閉雙眼的蕭珩,氣不打了一出來,自從遇見蕭珩,就沒遇上過一件好事,她的手一直不得好,這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正當她打算起身離開時,蕭珩卻一把拉住若瑤的手腕喃喃道:“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