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雲軒是林君堯兒時住過的地方,若瑤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十分感興趣,這裡裝飾清貧和富麗堂皇的林府有些格格不入。
那二樓的書房,低矮的茶幾,斑駁的博古架,若瑤仿佛看到幼時的林君堯坐在那裡苦讀詩書的場景了,又看到牆上挂了副書法,落款是從嘉,題于庚子年,從嘉是林君堯的字。原來少時的他寫字便是這般蒼勁有力,落筆刀鋒了。
來的時候在船上林君堯就給她介紹了整個林府的大概狀況,林太太君育有三子,長子是如今侯府掌權的是侯爺林裴度,長房主居林府東面,二房三房主居林府西面。
而林君堯便是林裴度的四子,林裴度有一妻兩妾,正妻為覃國公的嫡女,覃纨玲,她還有一胞妹是當今聖山的德妃,覃家正直風頭無兩,覃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長子林君安,已成家育有一子喚做楓哥兒,次女林弄璋,還在閨中。
林裴度還有個柳姨娘,育有一子三女···
若瑤聽着林家盤根錯雜比五莊村的人口還多,真是背得人腦袋疼。
才将行禮收拾了個大概,便有小厮來催,慈安堂的林老太君招兩人前去拜見。
若瑤有些的慌張,雖然她心裡預演了好幾遍見林家長輩的情景,可臨了還是忍不住緊張。
林君堯牽起了她的手,輕輕的緊握又松開,以示安慰的一笑:“有我,無需擔心。”
若瑤點點頭,跟着他前去了。
一路上的甬道,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飛檐上雕刻着精美的瑞獸圖案,仿佛随時都能騰空而起。府内亭台樓閣錯落有緻,回廊蜿蜒曲折,每一處建築都盡顯奢華與精緻。
若瑤暗暗感歎這林府真當是富貴迷人眼。
還未踏進慈安堂,便聞到香煙袅袅,一踏進正門,果然看見一個佛堂。
”老太君十分信佛,但年紀大了遠去護國寺舟車勞頓,就在堂立了個小佛堂,供她老人家吃齋念佛。”林君堯見若瑤驚訝的神色,在一旁貼心的解釋道。
若瑤暗暗心驚,這抵得上一個小寺廟的規格了,林君堯居然說是小佛堂。
跨過正堂,來到花廳,就聽到滿堂屋的笑聲,下人掀開簾子才終于看到林老太君,她一臉福像,身着姜黃纏枝蓮紋刺繡襖子,頭上帶着鑲領赤金花卉紋樣的靛子,正坐在軟塌上的桌子旁,逗弄着襁褓裡的嬰兒。
對面抱着嬰兒的中年婦人丹鳳眼,也是周身華貴金钗滿頭,旁邊還坐着好些個公子小姐,在旁邊搭話,逗笑得老太君前仰後合的笑。
見二人來此大家都頓時噓聲,紛紛打量起兩人來。
下人行禮通報道:“老太君,四少爺和少夫人來了。”
“不孝孫林君堯,拜見老祖宗”
“孫媳徐若瑤,拜見老祖宗”
林君堯拉着若瑤行跪拜大禮,異口同聲道。
林老太君停下了手裡逗樂的撥浪鼓,放置在桌子上,慈愛道:“快起來,讓祖母好好看看。”
林君堯牽着若瑤上前,林老太君拉起兩人的手,端詳了一會兒若瑤的小臉,将兩人的手重疊在手心拍了拍笑到:“是個美人,堯哥兒是個好福氣的。”
“誰說不是呢,老祖宗,這可是堯哥兒自己看中的,直接拿了生辰帖上門提的親,兒媳還納悶兒,心想這姑娘得長得多可心,才能讓堯哥兒這麼火急火燎娶來的,如今一看果真是生的标志。”那抱着嬰兒的婦人笑得開懷,接話道。
那說話的是林府的當家主母,覃氏,若瑤細細打量了她一眼,垂眸,林君堯說她嘴甜心苦,心機深沉,果然如此了。她話裡不是暗指林君堯不尊法禮嗎。
“嫂嫂你倒是說錯了,堯哥兒這媳婦那裡是生的标志,我看是貌比西施,比起弄璋好好看上幾分。”說話的是另一貴婦人,她體态豐腴想來是二房的夫人,她口裡的弄璋,正是林府長房嫡女有着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林弄璋了。
覃氏聽了這話笑了笑,厲色看了一眼那二房夫人不悅道:“弄璋已經嫁人,那能和弟弟妹妹們論什麼美醜。”
“老祖宗,堯哥哥真好,給我們帶回來個天仙般的嫂嫂,以後林府更是熱鬧了。”一個身穿鵝黃色儒裙的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走上前來,朝着若瑤俏笑道。
“七丫頭是最頑皮的,你可别拉着你嫂嫂到處去皮,她是新婦,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可别跟着你學壞了。”林老太君洋裝嗔怒的伸手點了點那黃衣少女的額頭。
那是三房的幺女,林玟圓,三房夫婦外放做官,隻剩下個嫡女養在林府,林老太君便格外疼愛這個留守林府的孫女。
“我才不會呢,聽說嫂嫂是蓉城來的,那的兔兒節可出名了,肯定有不少的新鮮玩意兒,嫂嫂可要都講與我聽。”林玟圓熱切的拉着若瑤的手。
若瑤覺得那女子無惡意,颔首微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