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府,剛踏進西廂房,就見辛懷追了上來:“虞姐姐,這是出府做甚了?小公子下午回來還問起呢。”
“我自會與他交代。對了,今日的避子湯不煩你準備了。”
沈虞無多理睬扔下話便進了内屋,将今日抓的幾包藥置入櫃中鎖好。拿着一包就奔了廚房,自己親自熬起了避子湯。
雖說蘇木吩咐無需再喝,怕誤了她的身體,但沈虞心中有數,避子湯定是要喝的。畢竟給蘇木生子會是個大麻煩,萬一那未過門的周大小姐鬧起來,把蘇老将軍親自定的婚事攪了,她可擔當不起。更何況,此事也隻是小公子一人之言,并非夫人之意,沈虞亦不敢從。
晚膳過後蘇木也回到了西廂房,沈虞忙上前踮着腳将其外衣脫下挂于架上,蘇木瞧她身高夠的費勁,抿嘴忍笑。
“小公子,今日奴婢去街上買了幾副避子湯藥,那個藥付了十兩銀錢......”
“你去買藥?往後吩咐石頭去即可,你好生在府中歇息。”說着就從銀袋裡掏出了一金,交予沈虞。
“一金?沒有這麼多......”
“拿着,不夠再尋我要。”
沈虞揣着一金慌忙打開櫃子,将這一金和藥鎖在了一起。
“奴婢給小公子繡個香囊吧,以此報答小公子。”沈虞受寵若驚。
“夠嗎?”蘇木看着沈虞壞笑。
沈虞臉上一熱,當真是羞愧,一金換一個香囊,任誰也不做這個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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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蘇木腰間便多了個蜓戲荷花的香囊,刺繡針腳及其精緻,剛邁入大廳便被眼尖的三哥瞧見了,啧啧啧的湊了過來:
“哎喲!四弟,你這個香囊哪裡買的?從未見過如此式樣啊!這定不是咱遼城的款。”
“是虞姑娘繡的。”蘇木害羞的抿了抿嘴唇。
“哎呀四弟,虞姑娘還有這本領呢!此香囊能否借我一用啊?我們店裡的式樣太少了,正好拿回去叫師傅打個樣,此款在遼城定會大受歡迎啊!”
三哥蘇景一生财迷,對商業有極高的嗅覺,自小不愛習武,偏愛研商。成年後一直嚷嚷着要從商,老将軍拗不過隻好在他大婚後成全了他,算作是先成家再立業。給他在城裡最好的街上盤了間衣鋪子,三嫂王曼琴原本也是商賈之女,嫁過來便跟着三哥一起經營衣鋪。
“這......好吧”蘇木将香囊解了下來。
腰間空空的蘇木回到西廂房,甚是慌張,迅速換了寝衣,沈虞一眼瞧見,走了過去,理了理外衣,又搭回了木架。
“香囊不見了......”
“三哥借走了。”
“哦......”
沈虞不敢多問。隻是如此輕易就将香囊轉借出去,沈虞多少有些不悅,卻又不敢表露。
放下繡簾,蘇木抱着沈虞:
“不高興了?”
“沒有......”
蘇木猜中了沈虞的心思,心中小樂:
“三哥說你刺繡的式樣好,借去店裡打個樣,說是定會大賣。我總不好不借。”
蘇木撫着沈虞的發絲,像是在哄着懷裡的幼貓。
“那,可有銀酬?”沈虞又想到了錢,竟也是個财迷。
“你缺錢嗎?”蘇木納悶,這女子怎如此愛财。
“奴婢想再尋尋父弟的消息,求人總歸是要花錢的。”沈虞理直氣壯的,又以柔克了剛。
“如是,那我明日叫石頭去打聽打聽,你給我講講你家可好?”
蘇木這才想起自己從未關心過沈虞的身世。
原來他懷中的這個柔弱女子,生于雍城近郊清水村,自幼喪母,父于雍城開了間沈氏布莊,經營布料生意,沈虞自小便研習刺繡。沈虞與弟沈發雖與父三人相依為命,日子卻還過的富裕,自小也是進過私塾認文識字的,家中亦有傭仆長工數名,琴棋書畫亦有學習,隻是不喜琴棋,偏愛書畫。
蘇木聽着沈虞徐徐輕述,頓感心疼,若不是這叛軍亂世,又怎會讓她這樣的商家小姐流落到餓死樹下的慘局,更加淪落為他的通房丫鬟。
這世道,真是半點不由人。
她愛财,是應該的。唯有這錢财或許能給她些許安全感,他蘇木又能給她什麼呢?不過是一個被通過房的丫鬟身份而已。
蘇木緊了緊懷裡的沈虞,在她發間輕落一吻。
“明日我帶你去三哥的衣店逛逛可好?”
“好。”
沈虞又往蘇木懷裡鑽了鑽,貼在了蘇木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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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虞兒,今日還要去三哥店裡呢!”
沈虞把頭埋的更深了,這些日子她日日都是睡到自然醒。
“你喚我虞兒。”沈虞忽的擡起小臉,黑眸望着蘇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