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淺其實不太明白自己和元鸷算不算得上是恩愛,她也不懂怎麼樣才叫恩愛,隻是小聲道:“我就是有些不舍。”
顧氏忍俊不禁:“娘娘年紀尚小,一開始都是這樣的。”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進高宅。
高宅管事早早候在大門,見着二人進來,第一時間迎上去,但并不是對着林未淺,而是顧氏。
“顧夫人總算來了,我家夫人方才還念叨着呢。”
顧氏笑意淺淺,既不誇大,也沒有故作姿态,道:“今日楊夫人最記挂的應當不是我,而是我身邊這位。”
管事沒見過林未淺,但他知道既能讓知州夫人作陪,身份定然不低,不由讨笑:“不知這位夫人是……”
顧氏不緊不慢,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稍稍拔高了聲量,答道:“你面前這位正是鄞王府……王妃娘娘。”
話音一落,不僅管事變了臉,連身前身後走動的賓客也都停下腳步。
因為知道得太過突然,這些人甚至沒能掩飾住自己眼裡的驚訝和好奇。
這時,管事率先回過神,“撲通”一聲,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小的失禮,還請娘娘莫要怪罪!”
林未淺被他這大禮吓了一跳,剛要擡手讓他起來,衣袖忽然被人輕輕一扯。
是寒露。
她在提醒自己。
身為在京中素有美名的閨秀,林未清對這種場面自然能夠應對得體,不能表露出半分慌張與無措。
而她也應當做到如此。
林未淺回憶寒露教她的那些說辭,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管事,語氣不輕不重地說道:“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
“多謝娘娘!”
管事匆匆起身,也顧不得下擺上沾染的灰,擡手迎林未淺以及顧氏往裡走。
而這時那些前前後後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朝林未淺行禮。
林未淺見這麼多人,索性直接淡笑颔首,當作受了他們拜見。
顧氏适時開口,對着衆人道:“大家就别在此處耽擱了,省得楊夫人奇怪這麼久了怎麼一個人也未到。”
說着,她又朝着林未淺微微垂首:“娘娘,請。”
林未淺朝她瞥了眼,輕嗯一聲,提步往前走去。
有林未淺在,其餘人也不好走到前頭,于是沒一會兒,她和顧氏便将衆人甩在了身後。
一路走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忽然,顧氏開口:“娘娘是不是不高興妾身突然在衆人面前說出您的身份?”
林未淺沒想到她如此敏銳,難道是自己的心不在焉太過明顯?
但其實她并非不高興,隻是她不大喜歡這種被一群人注視着的感覺。
林未淺轉頭看向顧氏,不解地問:“顧夫人方才是故意說得那麼大聲讓所有人都聽見的嗎?”
她有注意到,顧氏當時聲音比正常時候說話要大。
顧氏淡笑了下,視線朝前頭領路的管事身上一掃,輕聲道:“妾身的确是故意,但這也是為了娘娘您好。”
“為我好?”
顧氏擡眼示意她看向前面的管事,聲音壓得更低了:“前些日子王家的事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高家不僅在這個時候突然辦什麼賞花宴,還發邀帖去王家,難保他們不會借此生事端。”
“王家人也來了?”
“是,聽說是劉夫人同女兒一起過來的。”
林未淺很是驚訝,不是說近來王家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況且還是在王浩喪期,怎麼會願意來今日這種熱鬧的場合?
顧氏見她沉默不言,又道:“娘娘應該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讓大家提前知曉您的身份,到時王家若真當對您不敬,在場這些人也會因為畏懼您的身份,不敢附和王家。”
林未淺一愣,随即明白過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顧夫人能在短時間内考慮這麼多,實在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