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落葉悄無聲息飄落,墜地後打散了寂靜。
五人站在路燈下,各自手裡拿着禮物,邢易拿得最多,抱着跟去進貨一樣,臉上笑意不止。
郭倩茜繪畫手藝不比邢易練過得差,一幅五人齊聚一堂穿着校服的“全家福”,留給遠到他鄉學藝的趕考人做紀念。
聖誕節過後,寒假不知不覺來臨,秋去冬來,銀裝素裹,冬季悄然而至。
滿天雪花缤紛,在地上積攢成厚重的雪層,雪一停,人踩在地上吱呀作響,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足迹。
“坐了一小時的車,咱們先去把東西放民俗休息休息。”
推着行李箱看導航往裡走,民宿口兩邊種着兩顆紅梅樹,突出的枝條微微向上延展,似和到來的客人招手一般。
顧漾和郭倩茜攜手跟上陸霄,符子磊和邢易慢兩步拉着箱子追過來。
“這位朋友,住一晚上您帶了多少東西?”邢易推着個沉重的箱子,聲音咬牙切齒。
符子磊略帶歉意地搬着箱子另一端,“我不想着拿個相機拍拍照,裡面還有一瓶水,兩個充電寶……”
“行了,”邢易松開握着的箱子杆,“你直接把家搬來得了。”
行李箱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目測裝了不少東西。
老實說重也不是很重,主要這片兒道路不平,符子磊一個行李箱轱辘還有毛病,重量幾乎由兩人對半兒承擔。
“咱們得晚上爬山,我多帶了兩個手電筒。”符子磊湊近安撫,“到時候我給你多拍幾張帥照留念。”
“我不用特意擺拍都帥好嘛。”聲音沒絲毫改變,态度已經緩和,邢易重新擡起行李箱往前走。
民宿的環境清幽,道路兩旁零星幾個樹枝搭建的花架,枯敗的枝葉蜿蜒纏繞,不難想象花開時節定是争奇鬥豔。
下了個矮坡,道路變得坑窪不平,車轱辘轉動的刺耳聲加大。
看日落的計劃幾個人這學期磕磕絆絆商量了好幾次,都因為各自事兒耽誤了,趁着寒假,計劃當機立斷提上日程。
清河市臨邊依山傍水,這間民宿離登山的地方近且價格便宜,側目眺望隐隐約約可見遠山巍峨、白雪皚皚。
“前面到了吧?”郭倩茜貼近顧漾手機屏幕邊說邊觀察四周的建築。
紅磚綠瓦,不同于城市的高樓大廈,這裡能感受到醇厚淳樸的田園風氣。
顧漾點頭,“還有200多米。”
話音剛落,手機不斷震動,提示到達目的地。
面前镂空的綠漆鐵門上還貼着民宿老闆的電話,許是感應到門口動靜,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婦人迎了出來。
路上積雪遍布,站在門口的五人每個人鞋上都沾染了不同程度的雪粒,踏過門欄留下一道道帶着冰粒子的腳印。
“你們訂的房間在走廊往後走最裡面的位置,兩個房間對門兒,”老闆娘笑呵呵指路,“有什麼需要盡管到前台找我。”
門裡的設計是一個環形的,中間擺放着各種盆景植株,此時隻有那棵高大的松樹顔色蔥郁,頂着層層積雪鼓動于冷風之中。
走廊裡面很幹淨,地闆上除了他們走路留下的足迹之外,沒看見其它不妥貼的痕迹。
行李箱拖地的聲音響個不停,顧漾忍不住問:“阿姨,您這兒環境這麼好,住房的客人應該很多吧?”
老闆娘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也得看來旅遊的人多不多不是?這畢竟偏遠,要是沒人來光顧,淡季的時候一天都看不見幾個人影。”
“您旅館在手機軟件上評分很高的,”陸霄稱贊一句,“以後一定生意越來越紅火。”
老闆娘眼角笑出了褶子,“你們現在的小孩兒都挺會說話。”
兩個女生住一間,三個男生住一間,進了房門,裡面床鋪,桌上的擺件,地面上的物品都收拾得井井有條,郭倩茜側身躺在床上,“累了一上午了,可算能休息會兒了。”
顧漾走到旁邊坐下,“今天能睡覺就睡覺,明天咱們還得早起呢。”
觀看日出需要提前,爬山也得花費一些時間,又考慮到人多的問題,他們估摸着兩三點就要起床,方便找個最佳觀賞地點。
下午兩點,喧鬧的音樂聲将顧漾慈從睡夢中驚醒,她起身坐起,看見郭倩茜站在窗戶邊。
聽見動靜,轉過來看她,“那邊兒好像在舉辦什麼活動,張燈結彩的。”
伸了個懶腰靠近窗台,隔着鐵制的防盜窗顧漾看見了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幾人住在一層,她們這邊兒臨着對面的街道,歡鬧的景象盡收眼底。
小窗戶框住了洋溢着喜悅的面容、裝飾得鮮紅的門店招聘,好像詩人口中凱凱而談的農家樂園,處處透着鄉野的熱情似火。
“看着好熱鬧。”顧漾贊歎一聲。
她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
小時候也見過幾次,不過都是在老家的時候,自從來到城市裡,眼前景象恍若隔世。
長期生活在城市的錦繡繁華裡,總會還念過往的平凡質樸,期待遠離塵嚣的返璞歸真。
多的是留戀不舍,卻不大可能付諸行動。
如果有機會破籠而出,沒有人會甘于庸碌無為。
瑞雪兆新風,霹靂吧啦的鞭炮激蕩出的花火融化了積雪,如同開在寒風朔雪裡的紅梅,活力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