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聲音截斷了思緒，是男生們的盛情邀約。

不約而同的，幾人追着聲音鑽進了萬家燈火當中。

門面新開業，老闆在街口四處張羅生意，路過的人不多，進門的更寥寥無幾，門口的人不曾停歇招攬生意的步伐。

爆竹聲随風消弭，獨留幾縷青煙袅袅。

圍坐在四方桌子旁，老闆走近招呼他們點餐。

許是光線太過昏暗，店裡陳設顯得暗淡，與門口熱鬧的氛圍比起來有種違和感。

“老闆，您新開業，店裡有什麼招聘給我們推薦推薦？”坐在最外側的邢易低頭瞟着菜譜。

“哪兒的話啊，”老闆連連搖頭，“我這可不是新店，不想着快過年了，年前在店門口放幾通鞭炮，接接喜氣。”

顧漾不禁再次打量起房間的陳列，她知道這違和感源于那裡了，店裡的東西一眼望過去都太老舊了，細看上頭貼的價格表已經微微泛起黃邊。

老店顧客卻不多，看樣子倒像是要倒閉的做派。

“這店兒幹得時間挺久了，最近家裡人急着要搬家，非要我也跟着去，眼看店裡頭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景氣，我就不好拉着臉說不去……”

說起自己的經曆，老人眼底的蒼涼浮現。

衆人同情老闆的遭遇，飯端上來的後，濃濃的凄婉頃刻間有了退減的趨勢。

這飯…有點太難吃了些。

味同嚼蠟，艱難咽下嘴裡的面條，顧漾捏着筷子欲言又止。

幾人強忍着吃了幾口，擱下了碗筷。

他們五人點的有米有面，不過嘗出的味道不盡相同，很鹹，難以形容得鹹。

事态進展再明朗不過，按照老闆目前的手藝，這飯店說什麼生意都不可能好得起來。

飯館是他們自己要來的，尤其在老闆自述一番後，幾人心生憐憫，不想直接放下碗筷掉頭走人。

“老闆，您這東西能打包帶走不？”陸霄權衡利弊，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急着走啊，”老闆從後廚窗口探出頭，“稍等一會兒，我給你們打包。”

走出了飯館，衆人罕見地陷入沉默。

店一定維持不了多久便會倒閉，世态炎涼，沒人會為你的不如意買單。

脫離了車水馬龍的霓虹風靡，依舊難逃塵世羁絆。

市井煙火裡的尋常，不過自欺欺人，孑然面對悲歡喜樂，才稱作人生。

……

淩晨四點的風刺骨逼人，厚重的棉服擋不住的冷，無孔不入侵蝕着皮膚。

爬山的地方離住的地不遠，出門的時候幾天還碰見了同樣要看日出的遊客。

晴初霜旦，月影婆娑。

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陸陸續續能看見的人越來越多，樹枝斷裂聲此起彼伏。

為了看一場期許已久的日出，大多數人經受住了酷寒的天氣。

“冷嗎？”陸霄聲線顫抖，牙齒打架。

天冷得鑽心，每個人說話都能口吐白蓮霧氣。

顧漾凍得不想說話，言簡意赅道：“這天氣想不冷都難。”

她不僅說話費勁兒，身體跟着抖動個不停。

男生從兜裡掏出了一袋子暖寶寶，“想着出了門就給你的，一直沒找到機會。”

手心相貼，顧漾感受到一瞬的熱量，是從陸霄掌心傳來的，不明顯，卻令她心神一蕩。

“給我了你怎麼辦？”暖寶寶拿在手裡，顧漾沒拆開。

知道天氣冷，她自己也帶的有，但體溫感知過低，貼了跟沒貼區别不大。

陸霄光看着就是個跟她一樣怕冷的人，同病相憐誰也不比誰強到哪兒去。

不知道男生是不是真的隻拿了這一包過來，自己沒用全給她了。

“我不怕冷，問題不大。”怕她懷疑，男生說話時伸直脖頸，音色強裝正常。

她沒戳穿，對準凹陷進去的齒痕撕開包裝袋，“你一半，我一半，總行吧？”

“…好。”尾音上揚，愉悅自得。

也許是天太冷了，也許是身旁人若即若離的溫暖，不知不覺間踏着峭壁前行的兩道人影貼近。

符子磊跟沒事人一樣，和郭倩茜、邢易兩人拿着相機拍個不停，攝像頭轉到他們這邊，“咔嚓”一聲響，畫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