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始終沒人理,敲門聲越來越誇張,外頭的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姜雙雙和景泗的手機接連響個不停,屋内交織着鋼琴曲《夢中的婚禮》和手機自帶的默認鈴音。
景泗淡淡瞥始作俑者一眼:“我去開門,你有點長輩的樣子,别這麼幼稚。”
“放心,都聽你的,我等下盡量表現得成熟一點。”姜雙雙答應得相當幹脆,麻溜将衣架擺回原位回了屋。
景泗沒管她,隻要她不像剛才那麼胡搞亂搞,想回避也無所謂,這點小麻煩他根本不看在眼裡。
他打開門,伸手攔住一照面就要往屋裡沖過去秦頌:“有什麼事,在這說。”
“讓我進去。”
“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堂堂景大少爺,景家下一代家主,大婚都沒人敢給你鬧洞房,多冷清。我和安靜姐又不是外人,來幫你們熱鬧一下。”秦頌陰陽怪氣幾句,回過神身子已經被景泗推到門外。
他一臉尴尬,掙紮了幾下沒掙脫,目光掃過眼前這人睡袍下隐約露出的結實腹肌,想到自己當初一拳打上去差點兒骨折的酸爽,憋屈地後退一步,越過他往客廳沙發上張望。
沒看到人。
但沙發墊掉了一地,旁邊散落着幾件衣服,有景泗的也有姜雙雙的,那雙被撕破的黑絲襪尤為刺眼。
秦頌兩眼一紅,拳頭狠狠砸在門上低吼:“景泗,你這個混蛋,你可是我親舅舅,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外甥媳婦,她什麼都不懂,你是禽獸嗎!”
景泗也看到了地上暧昧的狼藉,嘴角不受控地輕抽。這叫什麼都不懂?不久前那裡還幹幹淨淨,剛發生了什麼用腳趾都猜得到。
“姜雙雙。”他語氣冷冰冰,狹長眼尾微微上挑,沒了深情幾許做掩飾,僅剩的淡漠和疏離看得人心慌。
姜雙雙悄咪咪布置完“事發現場”,人就貓腰躲在沙發後,聞言應一聲。反複做好心理建設,給自己加油打氣,她磨磨蹭蹭站起來,扭捏地扯了一下身上的豹紋吊帶睡裙。
“老公,這樣你滿不滿意,夠成熟嗎?”豹紋诶,不幼稚了吧?
妥妥的長輩範兒,因為那就不是她的,肯定是她媽幫她收拾衣服時裝錯了,又或者嫌她的睡衣太可愛太保守,故意塞給她。
景泗:“……”真是夠了。
那一紙結婚協議看着輕飄飄,實則涉及到景家新老兩代人的權力交接、集團的形象、股價的穩定、合作方及股民的信心等諸多因素,可謂牽一發動全身。
眼下這畫面解釋不清,他也沒義務跟誰解釋,面對急紅眼的秦頌和默默流淚的林安靜,隻剩下一個能讓耳邊恢複清淨的辦法。
快刀斬亂麻。
他砰一聲關上門,戴上藍牙耳機播放白噪音,優雅從容地邁着兩條大長腿回屋睡覺。
門外的兩個人一臉呆滞。
片刻後,聽到門内有彈簧被壓到極緻的嘎吱聲,伴随着低淺喘息,想到那張意大利高定的黑色真皮沙發此刻或許正承受着不可言說的颠簸,兩人情緒一齊崩潰。
屋内,姜雙雙将沙發腿包上棉襪子,輕手輕腳拖到門口,站在上面來回跳,跳得滿頭大汗,口幹舌燥,氣喘籲籲。
她想喝水,一回頭發現次卧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景泗倚在門邊。柔軟的黑發垂散在他額間、耳際,發絲微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更松弛惬意。
他擡眉,眼底的閑适立刻化作淡淡壓迫感:“你是成年人,能不能别這麼膚淺、幼稚,無聊?”一連用了三個形容詞,可見他這回是真的生氣。
姜雙雙有點理虧,癟癟嘴:“對不起,我錯了。”還會再犯。
因為她好恨好恨,她真的忍不住啊!
直到剛剛秦頌還在短信轟炸她,十句話裡一句讓她别鬧了,剩下九句都在懇求她:雙雙,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吧,别折磨安靜姐,她對景泗用情太深,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太難過了。是我對不起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無辜的。
excuse me???
有沒有人考慮過整件事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真逼她提刀出去砍人是吧。
景泗不知她心中所想,被她這一臉乖巧欺騙,親自盯着她回了主卧不再作妖,扭頭回去繼續睡。
沒多久,在被秦頌和林安靜輪番電話信息轟炸後,他看着聊天框裡一張姜雙雙朋友圈的截圖陷入沉思。
圖片是倒映在牆壁上的一抹剪影,看着像女孩子騎在男人腰間。真是難為她了,抱着衣架完成這麼高難度的擺拍。
她是樹袋熊轉世嗎?
咚咚咚。他去主卧敲門。
沒人回應。
咚咚咚。他再敲。
屋裡響起細微的鼾聲。
景泗氣笑了:“姜雙雙,我知道你沒睡,快開門。”
門後的姜雙雙蹑手蹑腳拿起手機,看到秦頌的來電無聲罵了句:“王八蛋,給我告黑狀是吧。”
她惡向膽邊生,往遠移動幾步假裝自己剛醒,嗓音懶懶道:“你說什麼,沒聽清,再說一遍。”
景泗隻當她裝睡耍賴,這次不打算輕拿輕放,沉聲道:“我說,我知道你沒睡,快給我開門。”
姜雙雙按下接聽鍵,伸脖子沖門外喊:“我不開!”
風評如此被害,景泗可不慣着她:“開門,别逼我去拿備用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