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的百姓裡有不少是薛時音臨時讓何掌櫃安排的。他們雖不懂這樣做的意義，但在照做之後，意外的發現精神振奮了許多。這種氛圍感染了其他圍觀的百姓，掌聲很快響成一片。

蔡澤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這氣氛到了，他很快迷失在了掌聲之中，配合着何掌櫃一問一答，在百姓看來，兩人關系十分和諧融洽。

何掌櫃誇贊道：“我們都知道蔡大人心系百姓，日理萬機，前陣子更是忙到徹夜不眠。坊間盛傳您深谙養生之道，今日見您紅光滿面，精神抖擻，想來所言不虛。不知蔡大人可否将養生方法告知一二？”

“咳咳。”在如此多百姓面前被如此吹捧，蔡澤内心很是滿足，擺出了平日的腔調，“所謂養生，就要休養生息，健康飲食，适當運動，早睡早起，久之，自見成效。”

話音落下，現場很快安靜了下來。

蔡澤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所說的内容，正是回春堂前些日子一直在宣傳的話術。他時常以“視察民情”為由，離開府衙，在大街小巷遊走。這話術聽的多了，便印在了腦子裡，讓他在此刻脫口而出，竟忘了出處正是這裡。

本以為能聽到一些特别方法的百姓們面面相觑，有的心裡還泛起了嘀咕，搞不清這位縣令大人是不是被何掌櫃收買過來為自家店鋪做宣傳的。

人群中雖有竊竊私語，更有百姓縮着手臂，小心對蔡澤指指點點。蔡澤見了，卻是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笑着。

畢竟他所複述的回春堂的方法，他是打心底認同的。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便也懶得給自己看似敷衍的回答找理由。

“蔡大人蔡大人，之前聽說您吃了呂氏錢莊的定神丸之後，就睡得很好，這是不是真的啊？”忽然間，一道洪亮的聲音劃過，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楚。

百姓們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了蔡澤身上。他們都想知道這個答案，隻是礙于蔡澤的官威不敢發問，對于提問者，他們是發自内心的佩服。

蔡澤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薛時音，見她隻是微微笑着，便又朝何掌櫃望去。他知道自己被薛時音喊到這裡，絕不是來砸場子的。

見蔡澤朝自己看來，何掌櫃同樣微笑道：“蔡大人直言便是，我們也很好奇，藥丸是否真的有效。”

聽到這裡，蔡澤明白了薛時音她們的目的。此時雖沒有呂氏錢莊的人在場，但他現在說的話，必然會有人給傳過去。

一番考慮後，他本着兩不得罪的想法，便如實回道：“本官前些時日确有被瑣事困擾，寝食難安，在服用了呂氏錢莊送來的藥丸之後，睡到大天亮，險些誤了開堂，也是事實。”

蔡澤的這個經曆，雖然人盡皆知，但此刻再聽到蔡澤親口承認，百姓們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這麼說起來，這藥丸就是神藥啊。”

“是啊，回春堂給我們喝了那麼久的養生中藥，我也沒見什麼效果。”

“我還以為回春堂今天弄什麼講座，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結果什麼都沒有嘛。”

“就是，還把蔡大人請來，結果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這些天的老口号而已。”

“說是老口号，但說的内容，和呂氏錢莊給的額外說明很是相似。”

“何掌櫃費了那麼大功夫，難道是為了幫呂氏錢莊證明嗎？”

“但是這個内容，記得我前幾年失眠去回春堂時，也有提醒過來着。”

“可分明是配合了呂氏錢莊的藥丸之後，效果更好呢。”

“你看何掌櫃現在泰然自若，一點都不急的樣子，莫不是已經和呂氏錢莊合作了？”

“但是石公子也在旁邊呢，就算何掌櫃和呂氏錢莊合作，那括雲銀行怎麼也不可能同意吧。”

“而且我怎麼覺得，蔡大人更像是被石公子請來的呢？剛才他們兩個可是一起過來的。”

“你還别說，我總覺得，這個講座也是石公子出的主意，我們以前哪裡聽說過講座這種東西，也就石公子開了銀行之後，各種新奇的東西都出現了。”

“如果一切都是石公子安排的，那他肯定會有下一步行動，我們認真看着就是了。”

人群裡的百姓你一眼我一語的，讨論聲也漸漸響了起來，對回春堂的質疑以及對定神丸的認可則是成為了讨論的重點。

這些話清晰地傳到蔡澤耳朵裡，他相信薛時音和何掌櫃也該聽得清楚，但這二人就像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有些捉摸不透，略顯尴尬地傻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