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鸮的肚子圓滾似球,四腳朝天,兩隻人手非常滿意地拍着肚皮,發出如鼓一般的震天悶響。
“俺好些時候沒吃過這麼飽啦,多謝款待!”
“那個……賬單是……”
季純的算盤打得飛起,半晌以後才出了結果。
“是……”
她的話被生生打斷,緊随着懷裡精準接住一顆血淋淋的眼球——那是狍鸮腋下的眼睛。
【提示:此枚眼珠價值十萬金币。】
季純眼皮一跳:“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免去北山開店業績了。”
【……也不是不行。】
季純忽然對狍鸮改觀了,甚至還想多要兩顆眼珠子——好吧這是不行的。
“感謝客官的鼎力支持,客官需不需要我們送您回北山呀?”
狍鸮愣了下:“诶?俺走過來都得個把子月,你咋送啊?”
“簡單。”
這回目瞪口呆的輪到狍鸮了,它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憑空出現了一個發着光的圈,季純就這麼跨過了圈,到了那一頭。
它學着跨了過去——嘿,到家了!
不愧是一傳十十傳百的神奇的山海經客棧,無論什麼東西都很神奇。
狍鸮拍拍肚皮,吸氣一呵,綿延千裡的雪原松林竟然蹦出好多腦袋,額頭無一例外長着黑褐色花紋。
“孟極。”
“孟極孟極。”
如果說打地鼠能得拿錢的話,季純估計這會已經賺得手都數不過來了。
泰逢驚呼:“好多腦袋!季純,吾輩能不能打地鼠?”
季純:“……”我腦子裡想什麼你就執行什麼是吧。
【提示:“有獸焉,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名曰孟極。是善伏,其鳴自呼。——《山海經·北山經》”】
滿世界的孟極都站了起來,将季純圍得無法下腳,更有甚者直接往她身上撲,呼哧呼哧地噴着熱氣,口水直流。
泰逢以尾砸地,惱怒不已:“吾輩今天偏要打地鼠!”
季純隻能吾輩來撲!
“布裡!”
“好的老大!”
無數骁勇善戰兇惡無比的青丘狐追随布裡自傳送圈内奔出,終于在此刻釋放了本性,九尾沖天,嘶嚎不斷。
眼瞧着兩波白色生物就要扭打在一起,屆時甚至難分彼此,狍鸮頭痛地叫喚,雙手狠狠拍打肚皮。
霎時,天崩地裂。
轟鳴回蕩。
青丘狐和孟極皆連哀嚎,雙雙止住攻擊。
“俺隻是來給你喊客人的。”狍鸮指着泰逢的鼻子罵,“不是給你!”
說罷,它又扭頭給了就近的孟極一榔頭:“俺是給你們找吃的,不是讓你們吃人!”
雙方接連嗷嗷退下,委屈巴巴。
好一番解釋後,季純才算是知道了前因後果。
北山冰封千裡沒有食物,狍鸮聽聞中山有一家山海經客棧,隻要給東西就可以吃飯,似乎這個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遂不遠千裡奔赴于此。
未曾想,一個不留神,吃光了。
吃罷才想起,還有漫山遍野的孟極等着投喂,羞愧難當。
季純聽罷,若有其事地點點頭,當場于此建立了一家山海經客棧分店。
漫天風雪突如其來,絲毫不拖分店搭建的速度。
球狀結界籠罩而下,風雪洋洋灑灑堆了滿窗,自上方滑落。
風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重見天日時,山海經客棧北山分店正式搭建完畢,開始營業。
第一波客人孟極對視一眼,似暴風雪過境一般沖入客棧,卻非常有禮地尋地趴下,依偎着,祈求溫暖。
狍鸮眼見事情解決,狂笑:“俺也再吃一頓!”
“還吃?!”季純人都傻了。
狍鸮的眼神極為熾熱,燙得季純無地自容。
“狐狐們,該幹活了。”季純拖着尾調似是無奈地妥協,做事倒仍是雷厲風行。
采購大量的食材,令布裡下發任務,系上圍裙,走入廚房,撸起袖子就是幹。
她敲敲泰逢耷拉的腦袋,貼過去:“小泰逢吃醋了?”
“吾輩才沒有。”
“不管是不是,剛剛都得謝謝你解圍,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應對那麼多孟極。”季純大笑着拍拍他的肩,挽了進去。
她的聲音極輕,似是呢喃,卻結結實實的被泰逢聽了去。
“能趴我身上的隻有你,為了慶祝北山分店正式開業,晚上得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