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煙蘅忽然想起來,葉澄明還是沒有解釋清楚他說的收獲到底是什麼。
“等等,你說了那麼多,這跟她去闌州有什麼關系嗎?”
葉澄明笑着微微歎氣:“不容易啊,你總算想起來問了,闌州有一種折莖花,花開時葉落,花謝後葉又重生,能夠使垂垂老矣的人瞬間恢複青春容貌,這不正适合弱雨嗎?”
“可是她不是去找人的嗎?應該不會在乎這種事了吧。”
葉澄明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把撣子,正在将桌上的灰塵輕輕撣去,聞言道:“她方才說找不到人的話,會怎麼辦?”
煙蘅回憶了一下:“将來去見冥帝時,問一問他。”
“那就是了,不管怎麼說,冥帝封霁都是弱雨的心上人,無論是什麼樣的女子,在将要去見久别的情郎時,都會希望自己能夠是最美的模樣。就算她如願以償找到了那個孩子,她也活不久了,去見封霁是早晚的事,所以她既然去了闌州,必然會去尋折莖花。”
“她能不能找到想尋之人我不知道,但找到折莖花不難,如何不算收獲?”
葉澄明邊說着邊将那副泛黃的畫卷卷了起來,放在了桌上,拉着正四處打量的煙蘅出了小屋。
他站在屋前,施了個法術,在這小屋外布下了一層結界。
煙蘅猜測着:“你是不希望再有人來打擾他們?”
“逝者已矣,我們進來已經是驚擾先人了,還是還他們一個清淨安甯吧。”
煙蘅點了點頭,看着夕陽裡葉澄明精緻的側臉。
她總覺得對于南孚若和璧盈川的事,葉澄明似乎知道得很多,而且出于直覺,相比起九轉凝魂丹,葉澄明好像對南孚若夫妻二人的事更為關心,或許是因為修煉無聊,愛聽些趣事逸聞。
但她覺得葉澄明在提起南孚若與璧盈川時的神情,總有些不同,雖然很細微,也隻是片刻的事,但她看得很清楚。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煙蘅隻覺得離開靜華墟後腦子一天比一天不夠用,每天要思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看來等九轉凝魂丹的事完了之後,自己真應該回靜華墟好好休息休息了,隻是不知道那之前,她能不能想出一個合适的法子,來退了那樁近在眼前的婚事。
還有涅槃金蓮,要去闌州,她還是得在這之前先解決此事。
她想得入神,一時沒注意前路,直到葉澄明突然拉了她一把,煙蘅才反應過來。
不對——
“怎麼回事?”
葉澄明擋在她身前,緊抿着唇,聞言道:“我們踏入陷阱了。”
眼見面前的山路忽然消失,四周的雜草瘋長,像一堵拔地而起的牆,很快将他們身影遮蔽住,甚至在他們上方逐漸合攏,呈包圍之勢。
煙蘅眉頭緊皺,立即反應過來:“是弱雨,想必她方才就發現屋中有人了,假作不知,是為降低我們的戒心,好将我們引入陷阱。”
以弱雨的實力,她設的陷阱,隻怕不會好對付。
說來古怪,四周的雜草圍成囚籠将二人困在原地後,竟慢慢安分下來沒再有動作,仿佛隻是為了将人關在此處。
煙蘅發覺了這一點,她看向葉澄明:“弱雨對我們似乎并無殺意。”
“看來她是将我們當成了跟蹤她而來的小賊,這陷阱隻是為了暫時困住我們,沒打算要我們的命。”
“隻是不知她打算困住我們多久,本說定明日啟程去闌州,若在此困個幾日幾夜,你我雖無需吃喝,隻怕他們會擔心。”煙蘅轉念一想,又道:“不過崇歡應當很快會發現我們失蹤的事,這是妖族的地盤,妖王不會坐視不理的。”
葉澄明聞言轉頭:“崇歡有美人相陪,一時半會兒應當是想不起來我們罷。”
“那不至于,他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是有些不着調,但關鍵時候還是有些用處的。”
“既然阿蘅對他這麼有信心,那我就可以不必費這個神了。”
說完竟掏出張毯子往地上一鋪,就地打坐起來。
?
哪兒來的毯子?
“你就這麼放棄了?不再試試?既然弱雨并無殺意,說不定這隻是個簡單的陣法,我們也能出去呢?”
葉澄明微微一笑:“我有傷在身,又修為低微,恐怕力不能及,還是等二公子來救罷。”
這話實在陰陽怪氣,煙蘅都聽出來了,崇歡和葉澄明又沒什麼過節,怎麼突然對他這麼大意見?
她想了又想,突然覺得自己抓住了些什麼。
試探着道:“我不通陣法,實在看不出關竅所在。你雖修為不及,但見識廣博,哪裡是崇歡比得了的?若真等他來救,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了,我們還有事要做,總不能就真束手待斃,聽天由命吧。”
見葉澄明神情似有松動,她又接着道:“葉道友?葉公子?澄明?快看看吧,我還想回去吃蝴蝶酥呢,月閑做的蝴蝶酥可好吃了,去晚了崇歡肯定不會給我留的。”
“蝴蝶酥罷了,也不是獨她一個會做。”
煙蘅奇道:“你也會?”
“這有何難?”
“那葉道友可願讓我嘗嘗你的手藝?想必比月閑做的還好吃。”
葉澄明雖沒說話,卻已經默默起身,示意煙蘅坐下休息,開始探查起四周來了。
煙蘅沒坐,跟在他身後看他動作。
這人可真是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