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看了眼葉澄明,很快低頭:“尊上您看那妖族少君,是要殺了還是——”
葉澄明微一沉吟,搖頭道:“不,将他丢去皇城罷,記得留些痕迹給那巫族女子。”
“屬下明白。”
見葉澄明無他事吩咐,紅蘋的身影化作一團煙霧很快消失在原地。
山林間葉澄明橫抱着懷中女子,往妖王為他們安排的住處而去。
***
煙蘅少時不聽爹娘勸阻,執意修煉,因為格外刻苦,所以修為也日漸進益。
那時她還當爹娘不讓她修煉,說會有性命之憂隻是随口吓唬她罷了。
直到某一日,她正在園中練劍,手臂卻忽然如火燒般疼痛,連劍也握不住,疼得倒在地上打滾,最終昏迷過去。
再醒來時爹娘都守在她床前,語氣複雜而嚴厲的告訴她,以後不許再修煉。
那時她年紀尚輕,對爹娘說她是因為急于求成因而導緻經脈逆行錯亂,險些走火入魔的說法深信不疑。
後來她以為是自己天資不夠。
随着年歲漸長,這才逐漸覺出不對。
尤其是她強行修煉時,雖然修為仍在緩慢提升,可每次隻要強行與人打鬥後,就總會有反噬的症狀,輕則昏迷幾個時辰,重則在床上躺個好幾年。
平時不動用太多神力倒也還好,可離開天界後就接連遇上這種事,她偏偏又忍不下這口氣,以至于威風一刻就顯露原形。
說起來,這兩次昏迷,都讓葉澄明瞧見了,上次他什麼都沒問,這次醒來後要如何同他解釋呢?
也沒哪個神仙一打架就昏迷的罷?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故意挑事呢。
嗯——他要是真問起來,就說自己是力竭而緻,渾身哪兒哪兒都疼。
說起來,今日經脈怎麼好像沒那麼疼了?
還是她疼得神識都不清醒了?
煙蘅掙紮着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水藍色的簾帳。
她恍惚了片刻,想起這是妖王為她安排的房間。
她回來了。
見她睜眼,床邊一直守着的清河激動起來,湊近瞧她,壓輕了聲音問道:“醒了醒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還是要先吃點東西?”
月閑的聲音在稍遠處響起:“先喝藥吧。”
她端着藥碗靠近,那股味道差點讓煙蘅再度昏迷。
“月閑,這什麼東西?”
“這是葉公子給你煎的藥,他先前說你今日應該會醒,提前将藥煎上,果然,藥剛好你就醒了,快趁熱喝了罷。”
煙蘅接過藥稍稍聞了聞,還是止不住喉間那股嘔意,她又将藥塞回月閑手裡,邊搖頭邊連連擺手道:“不喝不喝,你見過哪個神仙喝人間的藥?我又不是凡人,何況葉澄明又非醫者,怎的還煎上藥了?”
月閑一愣,無奈勸道:“這不是從凡間藥鋪裡抓來的,是葉公子的私藏,裡面加了不少的仙草靈寶,有助于你恢複元氣的。看在葉公子辛苦熬了這麼久的份上,快喝了吧,喝完我再給你端些吃食來。”
清河也勸道:“是啊,葉公子出錢又出力,忙活了大半日呢,蘅姐姐,别辜負他的一番好意啊。”
二人一唱一和,煙蘅隻好接過碗,忍着那股惡心一鼓作氣将碗中藥喝盡。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們了。對了,他們人呢?”
清河道:“你是想問葉公子還是想問崇歡?”
“當然是葉澄明了,他不是也受傷了麼?傷得可重?”
“我無事,一點小傷,都快好了。”外間傳來葉澄明的答話,随着說話聲,黑衣的公子從屏風外轉入,手中還端着一碟點心。
清河與月閑默契的起身,将位置讓開,葉澄明便也順勢在床邊坐下。
清河朝着月閑使了個眼色,月閑會意點頭,二人悄悄退了出去,臨走前她還對煙蘅眨了眨眼。
煙蘅不自在的轉開頭,假裝沒瞧見,去看葉澄明端來的點心:“這是——”
“蝴蝶酥,你不是想吃這個麼?”
那點心做得小巧精緻,剛好夠她一口一個。
煙蘅眼睛亮了,迫不及待接過嘗了一口,随即眼神更亮,望着葉澄明興奮道:“不錯啊,比月閑做得還合我口味!”
葉澄明但笑不語。
月閑的點心是專為崇歡而做,崇歡嗜甜,故而點心裡會放很多糖,煙蘅雖愛吃,卻總被甜得牙疼。
他做時減了糖的用量,自然就更合她的口味。
“對了,我這次又昏迷了多久?”
“整整五日。”葉澄明遞過一杯水給她,同時接過碟子自己端着,口中道:“你那日想必是一時氣急,以緻氣血上湧經脈逆行,才會昏迷,下次萬萬不可再如此行事了。”
煙蘅沒想到他連理由都給她找好了,自然無有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