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瘋狂給葉澄明使眼色,葉澄明竟福至心靈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接話道:“哦?不知美人姓甚名誰?”
他說這話時,一直看着煙蘅,仿佛是在問她。
煙蘅别過臉去,恍若未覺繼續唱戲:“鼎鼎大名的妖族第一美人南佩裳!你總聽說過吧?”
他目光不動,回道:“的确很美。”
“可惜啊可惜,美人易遭天妒,佳人如此,更不必說,唉——”長歎一聲,引得聽者生出無限遐思。
煙蘅耐心等了片刻,都無回應,她撇撇嘴,看來猜錯了,莫蠻平到底有幾個監牢?
“你為何能肯定他是被莫蠻平抓走的?”
“除了莫蠻平,京中還有其他禍害?普通人抓了妖族少主也沒用,何況他自己長了腳會跑,除非跑不掉,才會杳無音信。”
葉澄明想起那孩子撒潑打滾的樣子,暗自點頭:的确不是個安分的性子。
煙蘅心思一動,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個困擾她許久的疑惑來,她自覺如今與葉澄明算得上關系不錯的友人,也該對彼此有一點進一步的了解了。
于是她慢騰騰湊到了葉澄明身旁。
他垂首看她,像隻綠蘑菇。
他放輕了聲音:“怎麼了?”
“那個,我想問問——”
“阿蘅想問什麼?”
“方便的話——”
“嗯?”
“芳齡幾何啊?”
葉澄明:……
“我不曾聽聞東平真神與太元真神都不通文墨。”
煙蘅反應過來:“我又用錯詞了?”
“罷了,無妨,突然問我年紀,可是因為這副面容?”
他比她想象得還敏銳,難道從前也沒少被問過?
煙蘅拖到現在才問就是怕她冒冒失失會揭人傷疤,連忙又補充道:“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說,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葉澄明失笑:“無事,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我年少時曾受過些傷,又被迫服用了劇毒之物,從那之後容貌就永遠停留在了少年時期。若論真實年紀,倒是比你還要大些。”
他垂着長睫,雖短短幾句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兇險又豈是外人可想象?
煙蘅心中猛地一酸,下意識拍了拍他的肩,她本想拍頭,奈何姿勢所限,隻能退而求其次,不過她自覺安撫的心意已經到位。
初見時,她便覺得此人奇怪,不看臉是明明是個高挑挺拔,肩寬腿長的青年,但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又更偏向少年,不曾想背後竟藏着他過往的苦難。
小小年紀便身受重傷被迫服毒,能順利活到今日,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她又想到莫蠻平今日口中那句不男不女,暗恨先前下手還是輕了些!
煙蘅的手一觸即離,但墊腳時整個人便仿佛撲入他懷中一般。
明明沒有其他的肢體接觸,但葉澄明還是呼吸一窒,眼睜睜看着神女仰面朝他湊近,亮而圓的眼睛裡,滿滿裝着他一個人。
他幾乎就要閉上眼,心中滿滿當當的情緒快要溢出,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強忍住那股将人擁入懷中的沖動。
很奇怪,方才她靠近的那一刻,他竟忘了她是司昀的未來道侶,忘了自己是刻意接近,忘了相識以來種種皆是做戲。
就好像,他們之間沒有司昀這個人,他真的是下山遊曆的散仙,遇到了一見鐘情的神女。
這時,忽然傳來一道幽幽的少年聲:“所以南佩裳到底怎麼了?”
煙蘅驚了一跳,誰在說話?
随即反應過來,聲音好像是從不遠處傳來的。
“你是何人?”
“你先告訴我南佩裳怎麼了?”
“南佩裳如何,幹你何事?”煙蘅隐隐有了猜測。
果然,那少年扭捏道:“她、她是我姨。”
煙蘅蹦了起來,一邊招呼葉澄明道:“快快快,妖族少君當真送上門了!”
這話說得像個心懷不軌的綁匪,得虧少年急着打聽南佩裳的事,沒工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