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蘅聽見“赤鯉”二字,仔細去看,才發現那些人臉上靠近耳側的地方果真生着紅色的鱗片,正是傳聞中赤鯉一族的特征。
為首身形最為高大的壯年男子瞪着虎眸怒目而視:“何必故作不知?怎麼,這次又想出了新招數來對付我們?回去告訴那妖女,我赤鯉一族,與她不死不休!”
“我們不過是途經此地的路人,不認識什麼梨花妖。”
男子冷哼一聲:“這次,無論你們有多少花言巧語,都休想騙過我等,今日就先拿你們幾個的命,為我赤鯉族枉死的族人祭奠!”
話音方落,他舉起手中齊腰高的巨斧向煙蘅等人沖了過來,身後跟随的其餘赤鯉族人也一擁而上,各自持武器攻來。
清河張着嘴試圖解釋,但對方卻完全不聽,隻悶着頭打。
煙蘅将清河推到葉澄明身後,獨自持手中長劍迎了上去,一人周旋在數個赤鯉族人之間,遊刃有餘。
崇歡不知何時湊近,對清河道:“瞧見那邊樹上那個小個子了嗎?方才暗箭偷襲我們的就是他。”
清河順着看過去,枝葉間果然藏了個看不清面貌的人。
她點點頭,就聽崇歡道:“那個人,就是你今天的課業。”
清河:?
她未及反應過來,就忽然被崇歡推了出去,整個人飛起來,一直飛到那藏着人的樹前才停住。
崇歡給她選了個好位置,清河一擡頭,就和樹上的人對上了目光,她這才發現,對方是個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女。
二人同時一驚,不知何處刮來的風突然将樹上女子掀落,清河也不受控制地落地。
那少女身手卻很是了得,在半空中硬是強行扭腰,一隻腿猛地擡起踢向清河的同時,另一隻腿在樹上一勾,緩沖去勢,穩住了身子,随後再度旋身一躍,平穩落地。
她的腳堪堪将要踢中清河腰部時,二人之間卻平地起了一道壁壘,少女隻覺自己陡然踢上一塊鐵闆。
清河長舒一口氣,少女卻使勁跺了跺腳,喝道:“你們使詐!陰險!果然跟那妖女是一夥兒的!”
“是誰先暗箭傷人的?還好意思倒打一耙,要不要臉?怎麼,打不過就說我們使詐,那是你自己實力不濟。”
“有本事我倆單挑,别用這些旁門左道。”
這話可就戳了崇歡的肺管子了。
“旁門左道?果然是偏遠小族,沒見識,清河,給她些教訓,别丢了為師的臉。”
清河咬了咬牙,想揍的另有其人,但那少女已被激怒,左手持弓,右手從靴子裡掏出柄小臂長的匕首,狠狠朝清河紮了過來。
煙蘅餘光瞧見,心下一懸,幾乎就要忍不住出手擊落那匕首,但她明白崇歡的用意,于是狠狠心偏過頭去不再看。
崇歡不會真讓清河出事的,還有月閑看着,再不濟還有葉澄明。
赤鯉一族自水中來,後來逐漸移居陸地,他們戰鬥力并不強,故而喜群居,以抵禦敵人,保存族群。但已經隐世多年,蹤迹難尋。
煙蘅劍光收束時,那六個赤鯉族人已經被樹枝捆着疊成一摞,口中還咒罵着“妖女無恥”之語。
青吾劍出鞘半寸,她眸光冷冽,六人齊齊閉嘴,隻是滿臉寫着憋屈但不服。
那邊清河方憑借着不太熟練的法術躲開少女的匕首,卻被長弓敲在肩上,她哆嗦了一下,強忍着沒叫出聲來。
她可不能讓崇歡看笑話。
可該怎麼辦呢?這少女明顯勝過她不少,她像個懷揣巨寶卻無法使用的人,隻能反反複複用這幾日剛學的法術來拖延對方進攻的腳步。
“不要隻顧着躲,動手!”
一旁傳來冷喝,清河本來要閃避的身形頓了頓,立刻被少女抓住破綻又一擊打在她側腰,直直将她打得往旁邊踉跄了好幾下。
“清河——”
月閑有些不忍,拉拉崇歡:“她才學了幾日,怎麼扛得住?”
“她習過武,不算嬌弱閨秀,那女子同樣法術不精,故而隻能以蠻力攻擊,這樣的對手,正好适合清河。今日既然是我授課,你們就都别管,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
崇歡說得有理,月閑也不好再多幹涉,隻是那後半句話,實在讓人無法放心。
被捆在最底下的壯漢掙紮着擡頭,口中喊道:“葭甯,别管我們,想法子脫身趕回去報信,告訴族人那妖女又來了!這才派了好幾個同夥,讓大家做好準備!”
被喚作葭甯的少女聞言面上現出悲憤的神情,她揚起頭倔強回道:“我不走!今日是我把你們帶出來的,我不能一個人回去,反正族中已經死了不少人,今日再加上我一個也無妨,正好可以早些去見哥哥!”
“葭甯!”地上幾人喊着她的名字,一時間氣氛十分慘烈。
葭甯動作更急更狠了些,清河仗着法力也打得十分勉強,在她再度被葭甯擊中下盤,向前傾倒,臉快着地時,煙蘅和月閑齊齊飛身而去,一個接住了清河,另一個以劍拍開匕首,橫過葭甯耳側,直直釘進她身後的樹幹上。
月閑攬着清河後退,葭甯握着弓箭站在原地,看見匕首釘進樹幹時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又很快消失,重新化為堅定,不顧被震得發麻的手,還要再打,煙蘅卻忽然出手将她定在了原地。
對付他們本來都不需要用法術,隻是清河練手也就罷了,她要是同這少女打,就有些欺負小姑娘了。可這些人實在不願聽他們說話,既然先前解釋行不通,那就換個能交流的方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