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客棧屋頂,沈清甯擡頭望向銀鈎似的彎月,涼風吹起她披散在腰後的青絲。
旁邊的桑樹林傳來沙沙聲,和着草地裡的蟲鳴,靜谧安詳。
仿佛與刀光劍影的江湖是兩個世界。
柳餘恨在黃昏之前便已離開,他帶走了傷勢好轉的獨孤方,兩人不止易了容,連名字都換了。
沈清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有問。
牽扯進來的勢力比她想象中要複雜,他和獨孤方能及時脫身是好事。
沈清甯一隻手撐着臉,自言自語地喃喃:“也不知道陸小鳳那邊什麼情況……”
“老話說的好,禍害遺千年,以陸小鳳的混蛋程度,起碼能活成萬年王八。”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從下面傳來。
沈清甯朝院子裡一看,是白日裡那個給她上菜的夥計,他打着哈欠,頃刻間躍上房頂。
她意外又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司空摘星?”
“你怎麼知道是我?”司空摘星伸着懶腰的動作一頓。
“除了你,還有誰會無聊到易容成老頭、夥計?”
罵陸小鳳萬年王八的人,也隻有他了。
司空摘星在旁邊的屋頂坐下,他随意曲起一條長腿,頗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天底下易容成夥計、老頭的人多了去,又不是隻有我。”
沈清甯認同地點了點,轉過臉看着他,說道:“可這些人裡,我隻認識你啊。”
司空摘星啞口無言,他擡頭看天上的彎月,又低頭看院子裡的大樹,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到處亂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突然咦了一聲,沒話找話似的轉移話題,道:“那邊怎麼有個梯子……”
“哦,我搬過去的。”
司空摘星莫名其妙:“你搬梯子做什麼?給老闆修屋頂?”
沈清甯嘴角抽了抽,無語道:“又不是人人都會輕功,房頂這麼高,不搬梯子難道我長翅膀飛上來嗎?”
司空摘星:“……”
他清了清嗓子,好奇道:“教你劍術和醫術的人,沒教你輕功嗎?”
沈清甯:“……沒,那時候沒精力學别的。”
她當時一心撲在神劍術,哪裡有時間學旁的。
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用劍?”
“小偷的消息一向很靈通。”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我還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陸小鳳他……”
“他怎麼了?”沈清甯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一開始其實不叫陸小鳳。”
“那叫什麼?陸小龜?”
司空摘星一本正經道:“不,他叫陸小雞,咯咯咯~”
“哈哈哈……”沈清甯直接笑了出來,又意識客棧還有其他人在睡覺,隻好拼命忍着。
好半天,她忍笑忍得小腹隐隐抽痛,才喘着氣說道:“那你原來肯定也不叫司空摘星。”
“對,我叫司空猴精。”司空摘星居然承認了,他一點也不臉紅。
沈清甯又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