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道：“修晏中了解元，先生不覺得意外？”

海殷笑道：“為師對你的水準了解，也相信你。”說完頓了頓，又道：“最主要的是，你是為師的學生，為師此等風範，收的學生又怎會差。你看你師兄不就是？”

裴澈：“.......”

說就說，怎麼還誇起自己來了，他這先生有時候還真有些不着調。

從太傅府出來後，裴澈又去了尚書府。

門房一見到裴澈，就将裴澈迎了進去，然後說道：“裴公子，今日不巧，大人還沒回來。”

裴澈點頭示意自己理解，王冕身為戶部尚書，當差忙碌也是自然。記得上次他來尚書府時，王冕回來時還穿着紅色官袍。裴澈本打算和管家說一聲來意便走，可是又想到自己這解元和王冕的關系極大，若不是他告訴了傅大學士的喜好，自己怕是趟不上這解元。

這倒是真的，若不是裴澈那幾篇《春秋》，傅溍當初也不會動了恻隐之心，更也不會多說那一句話。

思索再三後，裴澈對着管家道：“那我便在這此等師兄回來吧。”

管家有些遲疑，道：“自是可以的，隻是大人不知還有回來，裴公子可用過飯了？”

“多謝，不過我來時已用過飯了。”裴澈道。

随後管家便将裴澈迎到他之前來過的廳堂，然後站在一邊等待。

白鳥歸山，晨鐘暮鼓之時，王冕才匆匆而歸，聽到管家說裴澈一直在府上候着時，停下腳步，不疾不徐道：“可招待小師弟用過飯了？”

管家低頭道：“問過，裴公子拒絕了，說來時已用過飯了。”

王冕略帶遲疑，随後道：“再去備盤點心吧，小師弟如今才十四，正是長個的時候，怕是容易餓。”

“讓小師弟久等了。”

裴澈轉過頭來，隻見王冕穿着大紅官袍，朝着自己走來，紅燭搖曳下的昏黃燭光，映了王冕半邊身影，螢燭末光，溫其如玉。

“師兄府上的景色很是不錯，沒注意看，便已燈火青熒。”

王冕看了眼裴澈，目光甯靜幽深，驟然失笑：他這小師弟倒是會說話的很。

“我差人備了盤糕點，小師弟嘗嘗。”

裴澈點頭，看向盤中的糕點，伸手拿了塊，嘗了口，江南風味的糕點，心裡笑了下。

裴澈等的确實有些餓了，又吃了兩塊，配了幾口熱茶喝下去，腹中暢快了不少。剛放下杯子，王冕就換好了衣服，從屋裡出來了。

王冕忽然道：“恭喜小師弟喜得解元。”

裴澈作揖：“是修晏當謝師兄才對。”說完，便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遞給王冕。

王冕閃過一絲驚訝，接了過來，然後散漫道：“小師弟這是行賄？”

“隻是師弟，送給師兄的禮物而已。”

這人怎麼總是說話喜歡繞彎子啊，他不就是想送個謝禮嗎？

王冕擡頭看了眼裴澈的神色，就知道他定是又在心中說他什麼壞話，也不再逗弄，将盒子拆了開來，看到裡面的東西後，看了下裴澈。

“我在先生府上，每每遇見師兄，師兄都在與先生下棋，便猜測師兄應當是喜歡下棋的。于是我便讓人，打造了這副棋子。”裴澈解釋道。

王冕笑道：“竟想不到，小師弟如此細心，這都發現了。這棋子其色白如蛋清，黑如雅青者。質堅色潤，細膩如玉、觸子心舒，當是極品。”

那肯定啊，這可是永子，以獨有的南紅瑪瑙、黃龍玉、墨翠等多種天然礦石，再采用特殊的配方和上千次高溫絕技熔煉，最後再點“丹”而成，在後世可以被稱為其中聖品。

王冕感歎：“小師弟中了解元，本該我這個做師兄的送賀禮給小師弟，慚愧啊，若不這樣，我送小師弟一份禮如何？小師弟想要什麼？”

啊，怎麼王懷瑾突然要送他禮了，裴澈剛想拒絕，突然想到什麼，立馬開了口：“可否求一副師兄的字？”

王冕一愣，随即點頭，“好。”

“師兄不問我要做什麼？”裴澈直直看向王冕問道。

“一幅普通的字能做什麼？”

是了，且不論是不是一副普通的字，王冕既然敢給，那就不怕被人斷章取義，再說以王冕的身份，他若真想用這幅字做什麼，怕是下一秒王冕就知道了。

“小師弟随我到書房吧，你說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