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考官一看也紛紛點頭,“斐然成章,筆翰如流,無處不善。”
一個考官道:“極好,這句話妙極了,當得前三甲!”
終于等到最後一日,三位副考官才終于選出認為可以排在前三甲的考卷,開始商榷今年汴京鄉試的前三甲。
一位副考官道:“這個張擇,我是早就聽過的,說來也可惜。京城人士,此人上次本該也是前三甲的。不知是不是那天犯了煞,運氣不好。其中一位考官覺得他的文章很是豪邁壯闊,手不釋卷,吃飯都拿着看。最後竟然忘了放回,等到考官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這張擇知道事情原委以後也是相當平靜,隻說了句,既如此,我下次再來便是。此子心性很是不錯,如此一遭,竟然穩坐不動,可見其心性之堅韌。”
傅大學士聽了後,都忍不住點頭贊歎道:“善!”
“這個渝州的周文軒也相當不錯,年十六,便才華橫溢,九歲出口成章,落筆成文,渝州有名的神童。這篇‘君子性乎德也’,寫的溫如其玉,虛懷若谷,這句‘君子不器,周而不比。’更是妙極,當真君子是心寬廣無垠。”
“不若就将這周文軒任為本屆解元吧,此子文章通篇下來卓爾不群,足以當矣。”一個副考官道。
其他人剛想點頭同意,就見傅溍道:“不若再看下他們三人後兩場制藝和試帖詩吧,這樣也不失公允,也不沒了他們的機會。”
“善,有理。”幾人開始将三人的卷子挑出來,然後放在了桌上。
衆人開始将三人後面幾場的卷子翻開看了起來,周圍一片安靜,隻有偶爾的紙張蹭過的聲音響起,突然一個考官興奮得連喊三聲:“好,好,好極了。”
其餘考官立馬趕了過來:“蘇大人,是見到什麼好文章了?”
蘇業立馬将手裡的卷子拿出,放平在桌子上:“非也,乃是一篇試帖詩!”
“試帖詩!”不少人驚呼了一聲,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次的試帖詩題目出的相當典型,這也就意味着很難有太過出衆的試帖詩,因為太過經典,類似的題早就已經被前人寫過太多驚豔絕倫的,相似的東西很難再寫出驚豔的東西來。
一位考官道:“我來看看。”這位考官拿到手後,看了會兒後也是連連點頭,又将其念了出來:“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一邊的傅溍心裡暗自慶辛,總算沒有白費他的口舌,之前他就注意到這個裴澈的《春秋》五篇,寫的相當不錯,很是對他的胃口,傅溍有意讓他當解元,但是自己一人說得不算,如此才開口說要看三人後面幾場的卷子,也算為這裴澈搏了個機會,若是他後面寫的不盡人意,那便是與這榜首無緣,傅溍也沒有什麼損失。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妙,妙啊!”
以勸學破題,又是不勤奮學習後悔我束侑,時光靜好不曾惜,繁華落盡終是悔。 哎,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功底,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灘上啊!
幾位考官心裡連連感慨,一個十四歲的小兒尚且能如此,可是怎得有些人就是不懂呢?
見大家都是這個反應,衆人也是歎了口氣,都對此事絕不提,也沒人敢提。
傅溍道:“幾位大人,我瞧着這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倒是十分好,諸位意下如何?”
為官多年,能混到這個位置的哪個不是人精,在場的不少都看出傅溍有意任裴澈為本屆解元。反正此子也确實名副其實,衆人心裡很快就下了定論。
在裴澈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麼成了解元。
“善。”
“善。”
……
九月初三,鄉試放榜。
天還未亮,譚元和裴澈就跑到貢院前等着放榜,到的時候卻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公子,人好多啊。”
裴澈看着周圍和他一樣等着放榜的人差不多有兩萬人,有些在前頭的怕是在午夜就在榜前候着了。裴澈這種時候來的都隻在人群的外圍,隻能遙遙看見。
“咱們走吧,先回去睡覺,等出來再看。”裴澈道,他還是相當有信心可以上榜的。
等到日上三竿時,裴澈就被人搖醒了,“公子你中啦!”
裴澈感覺腦子裡的腦漿都要被人搖出來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接着就被譚元的欣喜的叫聲刺激着裴澈的耳膜:“公子你中了解元!解元!”
裴澈一愣。
剛想開口,院子外就傳來吹鑼打鼓的聲音,幾個穿着紅衣的官差們,滿臉笑意的堆在臉上,笑着道喜:“賀江南廣陵府裴澈裴修晏,高中本屆汴京鄉試解元!”
裴澈也是笑着應對:“勞煩大哥過來一趟,今日高興,這些錢便當慶祝我高中與大哥買些酒吃,望大哥不要嫌棄。”裴澈拿出早就備好的銀子,遞給領頭的官兵。
“裴解元,哪裡的話,我們巴不得蹭蹭喜氣,怎會嫌棄呢?”那官兵得了銀子臉上的喜意都沖上了天。
得了喜訊,裴澈立馬前往了太傅府,向海殷報喜。
門房一見到裴澈,就向裴澈道喜:“恭喜裴公子高中解元。”
裴澈轉念一想,就便知道海殷應當早就派人在貢院外頭候着了,對門房道了聲謝後,便去找海殷了。
海殷見到裴澈後,也是欣慰得拍了下裴澈的肩膀:“不錯,我也算對的起你祖父的在天之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