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有些意外,随後心裡暗道:他這小師弟果真是聰慧,短短時間便已噎了他兩次,又讓他反駁不得。
在海殷家用過飯之後,裴澈便先告了辭,回家收拾東西準備回揚州。
寒冬臘月,裴澈帶着譚元還有吳掌櫃一起回了揚州,冬日裡結冰,所以裴澈他們便一路坐着馬車回了揚州。
幾日後。
裴澈快到裴家的時候掀開簾子,在一片雪白中,遙遙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那,立馬對着車夫催道:“老張,麻煩快些,我好像在前面看見母親了。”
“好嘞,公子,您坐好。”接着裴澈感覺到馬車行駛的速度快了不少,連帶着人都些搖晃。
又走得近了些,裴澈才看清,遠處果然站個人,梁氏穿着大氅翹首以盼地望着裴澈的方向,身邊還站着個丫鬟,那丫鬟正在不停地跺着腳。
梁氏回頭跟着她說了兩句,然後那丫鬟搖了搖頭。
一到裴府,裴澈立馬跳下車,跑到梁氏身邊,将手裡的湯捂子塞到梁氏手裡,才開口:“母親,你怎得又來等我了?”
從他穿到這個世界起,不管是幼時讀書,還是出去玩樂,他回家的時候總能看見梁氏在門口等着他。從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他深知梁氏對他的愛,可也怕這冬日刺骨,于是在信中早早交代下人,讓他們勸住母親,不要讓她在門口等着。
一時他又氣又急:“杜若,我不是交代了不要讓母親候着我嗎?外頭如此冷,母親身體本就不大好,若是凍壞了如何?”
裴澈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
梁姝:“澈兒,你莫怪杜若,是我自己想要來的,快一年沒見着你了,娘很是想你。”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溫涼的手,裴澈沒說話,他也知道若母親執意要候着,府上的下人們定然是勸不住,畢竟母親才是府上的主子,可是他又偏偏氣不過。
裴澈一把将梁氏的手扯過,放到湯捂子上,“母親我知你心意,但孩兒對母親也是如此,若是母親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孩兒要怎麼辦?”
随後默然道:“母親,你是孩兒在這世間最後一個親人了。”
梁姝看着裴澈臉上急轉而來的落寞,心裡一抽,柔聲道:“好,娘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娘做了你最愛吃的綠豆冰糕,我的澈兒莫要再生氣了,可好?”
裴澈用力地點點頭,然後随着梁氏進了裴家。
翌日,日上三竿。
“公子,醒醒,夫人喊你過去。”譚元一邊敲着門窗一邊喊道。
裴澈應了一聲,随後又閉上了眼,譚元又喊了幾聲,他才終于下了床。
用過飯後,裴澈趕往廳堂,就看到梁氏和旁邊的幾個丫鬟笑着說什麼。
“發生了什麼?母親如此高興?”
梁氏笑道:“這是我為澈兒你做的衣袍,之前特地問得吳掌櫃尺寸,澈兒你快過來試試穿不穿得上,不行的話,娘再改改看。”
梁氏的繡工極好,裴澈光是遠遠看着就知道,他從前有不少衣服都是梁氏做的,裴家不是沒錢,隻是梁氏極喜歡給他做衣服,尤其是在父親故去後。
那是一份心意,對于親人的心意,所以裴澈欣然接受,接了過來,然後去屋子裡換上。
“公子越發的俊俏了,夫人做的衣服當真襯極了公子。”
裴澈轉過頭來,看着這個面容溫和的男人,笑道:“童管家又在誇我了!”
梁氏做得一身蟹殼青色的右袵交領廣袖長袍,太師青疊色編織腰帶,外藍裡白。裴澈穿上一看就是個富貴活潑的小公子。
童勝:“是公子本就長得好,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是!”
“對呀!”
“公子俊俏得嘞!”
……
聽着耳邊不斷響起的誇贊聲,裴澈搖頭笑着。
霜凋夏綠,珠流璧轉,轉眼便要開春了,再過一月就要到會試了。
想着要為會試做準備,裴澈便早早收拾東西回了汴京,之後又去太傅府和尚書府拜了個早年,才回來。
裴澈看着手裡的這個盒子,說不出什麼感覺,他當日隻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話,竟沒想到王冕還真的給他備了新年禮物。
回到家後,裴澈将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後,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