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對方現在既然沒說，那就說明還遠沒到可以戳破的時候。

半個時辰後，裴澈走出雅間，對聞雅作揖：“聞姑娘再見。”

聞雅道：“好，聽聞裴公子也參加了本屆會試，那聞雅便在此賀裴公子一鳴從此始，此次青雲去。”

“多謝，承聞姑娘吉言。”

聞雅離開後，裴澈下樓在人群中找到賀子瑜後，打算和賀子瑜說聲便離開，卻被賀子瑜問道：“修晏，快說！聞姑娘與你說什麼了？”

裴澈饒有興趣地望了眼賀子瑜，轉了眼珠道：“子瑜，你猜猜看，如何？”

話一問出，他就見到賀子瑜皺着眉頭古怪地望着他，随後愕然道：“修晏，你不覺得你說話有些怪嗎？”

嗯？什麼玩意兒，他剛說了什麼嗎？

裴澈不解：“哦，有嗎？”

賀子瑜右手一下碰在左手心上，遲疑了片刻：“修晏以往你說話我隻覺得如同雪壓青松，可是一但問起人來，卻似冷泉擊石。”

“所以？”裴澈還是有些不大明白，這是在誇他聲音好聽？

賀子瑜：“若我是尋常女子，怕不是要被修晏你勾了魂去。還是個解元郎，說不定以後會是個狀元郎！”

見賀子瑜又在開玩笑，裴澈無奈地笑道：“會試能否榜上有名都不一定呢！”

“對了，還有九日便要放榜了，最後一關啊，修晏。”

裴澈頓時失笑，搖頭哭笑。

會試結束第二天，卷子在被糊好名後，被送往了各個考官那裡，開始閱卷。

“哎，可惜了！”一名閱卷官小聲歎氣道。

另一名閱卷官也歎了口氣：“是啊，這次的題出得叫我等也甚是為難啊，不好選啊！”

說完，不少人都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明白。

這次的題出得其實不錯，可是偏偏那第二題，他們為官數載，一見到那題目就知道，這次會試的排名不好排。

這些考卷裡不乏有寫的好，也有劍走偏鋒的，這些問題都好解決。但若是給了他們好排名，日後這些卷子被人做了文章，他們作為審卷人逃不了影響。

有人還想繼續說，卻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住。

“噓！”

那名閱卷官擡頭一看，迎面前來的不就是本次主考官石大學士嗎？

然後衆人起身向石大學士問好，又接着開始審卷子。

四日後，其中的一位考官道：“這份卷子，極為不錯，這個聖人彜訓，志不忘而澤八方，破題破的相當妙，和之前的高下立見。”

衆人接過一看，點頭道：“善！”

“咦，這份卷子我看是全場最好了，諸位過來看！”

“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緻其身，這一題這考生破題以力誠竭君，動之以理曉之以情，不錯不錯！這句‘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句更是妙之極也！此子當得會元。”

石大學士拿起卷子，仔細看了起來，“凡夫身所必能者，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嗯，這題寫的不錯。”又看了會後，石大學士道：“次子第二題寫的一般，題破的還行，文章整篇下來卻是如同牆頭之草一般，沒有所行之觀點，立不住跟腳。這般心性，哼，罷了。我再往後繼續看看。”

石大學士低頭繼續看下去，沒再說話。

旁邊的考官們心裡卻是一頓哀嚎，他們好不容易找個文章夯實，文采過人，而且第二題寫得還頗為聰明。一番比較下來，簡直是會元的上上之選啊。

這個石植當真是直，平日裡為官直言不諱，做人更是耿直，這樣聰明的文章，在石植眼裡必然是不好的，也是不喜的。

“初心如磐，笃行緻遠。心有山海，靜而不争……嗯，不錯。”之後石植又往後面翻看了，“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寫得倒是妙極，也不知能不能做到。”

石植看着手裡的卷子，默不作聲，過了半晌，才道：“放到前三吧！”

其他閱卷官有些詫異，石植竟然沒再繼續說這人卷子不好，不過此刻卻是誰也不會問。

“這個也不錯，和剛才那份卷子可以說得上平分秋色了。”

石大學士又拿過一看，看了下去，過了片刻後：“這份卷子倒是比剛才那份卷子要好上許多，着眼于實際，用詞作句平實了些，但難得有一份耿直忠心之意在。”

“那本次的排名如何排才好，各位可有高見？”其中一人問道。

“便按石大學士的安排吧。”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