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表情,隻見她微微蹙眉,嗔了他一眼。
他輕咬下唇,緊張地等着她的答複。
不料她卻站起身,丢給他一句,“你才笨!我要去找工作了。”
盛煦如一隻戰敗的公雞,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絕望樣子,恨不能一頭撞到地上。
眼看音源已經邁開步子,他心急如焚,長臂一伸,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再也忍耐不住的将人扯進懷裡。
擁抱住身前的溫暖,他感覺很踏實,像是找到了後半生的歸宿。
他懷裡的音源有些不安的推着他,一雙眼睛左看右看,生怕有同學看過來,一時急紅了臉,“你幹嘛?快放開我,一會兒被人看到了。”
盛煦聽話的放開她,隻是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沒有松開,他滿意的看着近在咫尺羞紅臉的女孩,用莊重嚴肅的話語征求她的意見,“音源,我可以做你的相親對象嗎?”
剛才那個緊密的擁抱讓音源茅塞頓開,反應上的遲鈍都化作滿眼的不可置信,“你怎麼……”
“反正你要相親,我也單身,并且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相比陌生人來說,我們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了解時間。”看音源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他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隻是熱烈的眸光,不敢再看她,而是落在了她身側梧桐那斑駁的樹幹上。
音源認真思考了很久,眼睛漫過他堅實的胸膛,有這樣一個健碩的男生當相親對象,感覺應該還不錯,“你說的也對,可……”
盛煦被她的停頓驚的心頭一顫,“可……什麼?”他很怕她會說出一些拒絕的話來。
細數兩人相識的日子,也不過區區一年,音源說出内心的擔憂,“可我也不怎麼了解你啊。”
“那你……想怎麼了解我?”幸好她沒有拒絕他,他心底雀躍歡呼。
“嗯……你說你的興趣愛好是讀書、運動、練字、看電影,可平常我怎麼沒見你接觸過這些。”音源合理懷疑他寫的興趣愛好有可能摻了假。
盛煦展眉低笑,“以後,你會見到的。”
“盛煦,你不會是在惡作劇吧,騙我說你要當我的相親對象,實際上等我答應了,你轉頭就會滿世界的和同學們戳我的脊梁骨了吧?”她可是清晰的記得,她那次隻是去相親角一趟,恰好撞上了盛煦,緊接着班級裡流言開始四起,同學們對她指指點點。
他沒預判到她的預判,他有些懊惱曾經的口快,“音源,那件事情不是早就翻篇了嗎?我也真誠跟你道歉了呀!”
“就算你道歉了,那又怎樣,能減輕我曾經受到的白眼和歧視嗎?如今好不容易都平息了,我也漸漸原諒你了,大家各自安好,相安無事,你為何還非要胡鬧?”曾經那些不善言辭和诋毀,都像镌刻的石碑一樣刻在她柔弱又仿徨的心裡。
“胡鬧?”盛煦沒想到之前的事情對她帶來的傷害竟然這麼嚴重,嚴重到自己認真追求她時,都能被她當做是戲耍她的手段。
激蕩起伏的心刹那間凝固。
他看着她仍然心有餘悸的委屈模樣,凝固的心猶如被石頭撞開,柔軟碎了一地。
“音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他凝重的望着她,信誓旦旦。
這不僅是他對她的諾言,更是一種證明自己的宣誓。
音源甩甩腦袋,讓不愉快的往事随風飄去,“看你表現。”
她甩下這句話,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轉身背影。
徒留盛煦一人在風中懊惱和淩亂,他癡癡的追尋着她那堅強的背影,眸光由模糊變得更加清晰和堅定。
在以後的日子裡,盛煦就如一個默默追随的影子,隻要看到音源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就會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無論晴朗或是雨天。
音源清晰的記得,那是她第三個實習工作,一個互聯網公司的前台,這個工作看着很體面,但是實際工作卻并非如此。
她經常會被辦公室裡的人拉去幫忙,尤其是在他們熬夜趕進度的時候,音源那在打印機前忙綠的身影都是模糊的。
終于等到下班的時候,她看眼手機,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實習生的工資很低,卻幹着那些高收入白領撇下的雜活,她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當初應聘的是不是前台。
高高的寫字樓裡,走出三三兩兩滿眼疲憊的人,出租車侯在門口,她們招手揮别,分别上了一輛可以載着她們歸家的出租車,來釋放身心疲憊。
而音源呢?她騎上自行車,穿梭在昏黃幽暗又有些凄涼的大街上。
此時,能陪伴她的就隻有匆匆的出租車和恍恍惚惚的路燈,還有那一路忐忑不安懼怕黑夜的心髒。
有一次,又是加班到淩晨的日子,大雨如注,音源目睹着别人一頭鑽進出租車的潇灑身影,獨自仰天長歎。
她沒有帶雨衣,兩手空空,在喧鬧的雨夜,唯有那個被雨水洗刷的铮亮的自行車,在寫字樓下的一個隐蔽的角落等待着她。
她期盼着雨能快點變小,她想再等等。
可身邊的同事們早已散去,諾大個門口前就隻剩下她自己。
雨勢磅礴,不能再等了,她告訴自己,再等下去,她怕自己會沒有勇氣闖入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