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關紅花舔了舔下唇,慢慢說道,“是我如今那相好的,都是牛大的主意!”
“他告訴我,你們家往前幾代也算是富貴過,祖上也出過名廚,現如今雖然敗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程家二娘年紀輕輕就廚藝了得,家中肯定有私藏的菜譜。他在外結識了一個馬員外,受那人撺掇,就想使手段拿來。”
關紅花歇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剛開始是想騙來。那馬員外家是真有還未成親的子侄,就想着……”這婦人觑了一眼程家兄妹的臉色,“咳咳,一舉兩得嘛。可後來你們不是将我趕了出來,那就隻能來硬的。今日去你們攤子前鬧事的,就是他找來的人。想着鬧一鬧,做吃食的,名聲壞了,可就難再起來了。”
程奇瑛深感無語,聽到這話,挑起眉毛:“莫名其妙!無稽之談!我祖上根本沒留下勞什子菜譜!什麼牛大馬大,沒有探清消息就下手,我們這是無妄之災!”
她越想越氣,問關紅花:“你那相好住在哪兒?那馬員外呢?”
“牛大就住在隔壁坊,我不知道馬員外是何人,從沒見過,都是牛大和他接觸的。”關紅花答。
“哼,别把你自己說得多清白。我家的情況,他牛大早不知晚不知,偏偏和你睡到一張床上之後就知道了?”程奇瑛拍拍關紅花的臉,“用腳趾頭也想得到,定是你添油加醋,對不對?”
程奇瑛在房裡慢慢踱步,歎了一聲:“你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街坊鄰居這麼多年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不要打量我們以前是小孩兒就不知道。”
關紅花是哪種人?好強、心眼子小,最愛記恨别人,得不到的就要毀掉。這種人最是沾染不得。程家父母曾恩愛一時,關紅花見不得人好,如何不嫉羨?
程奇瑛對關紅花露出一個微笑:“你這家中以前隻有一仆,平日裡洗衣做飯都是一個人,平日裡動辄打罵,頗為嚴苛。我看她出去采買大都是河鮮魚蝦……”見關紅花還不明白,“她曾對我說,你不愛吃面食,倒喜歡吃団油蝦。你醉酒時還曾說想吃蛇羹。”
“啧啧,這団油蝦,要用蝦、魚、雞、鴨,通常隻在富貴之家才能吃到,不過想到你那死了的男人給你留的錢,勉強算個富吧。可是這団油飯和蛇羹,都是嶺南才能見到的東西。可我怎麼記得,搬來這兒的時候,你對街坊鄰居說,你是劍南道人。”
她眨眨眼:“莫不是我記錯了?”
關紅花瞪大眼睛,心中大駭,哪知竟然被發現了,暗自罵:“那賤婢!”然而想打罵已經沒有可能,那奴仆前年被她拿去抵債了。
她眼角擠出一滴淚,垂下頭,哀切說道:“我這樣做也是有苦楚的,我本是良家女子,年幼時被拐,不幸淪落風塵。後來我那死鬼夫君跑去嶺南行商,将我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