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清無語片刻,指着紀危舟的鼻子罵:“老人家心腸好,你就騙她?你不愧疚嗎?”
紀危舟順勢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入懷坐在腿上,一本正經地直視着崔時清。
“沒有騙人。我與軟軟約好了,不是嗎?”
“你自說自話,我又沒同意。”崔時清戳了戳他的良心,反駁着。
紀危舟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戳着良心質問的忐忑,低頭靠在崔時清的肩上,沒了骨頭一樣,貼着不放。
“……可我想你了,想每天都能見到你。”
崔時清不耐煩地推了下他,眼瞅着人又黏了上來,還有氣無力的,神情頗為落寞。
她馬上就來了興緻,縱容着他的小動作,似笑非笑地問道:“在你姨娘那兒受氣了?”
“軟軟很高興?”紀危舟随口一問,得寸進尺地輕啄起她的頸窩。
崔時清沒有再克制,彎着眼,咧嘴笑道:“你們欺負我,現下受了罰,我自然要高興的。”
“怎麼欺負你了?”
紀危舟說話間,也沒有停下動作。長衣落地,崔時清卻渾然不知,隻顧着幸災樂禍。
“都不用想,你們定是說我壞話了!”
“生氣嗎?”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才不在乎她。”
“如此也好。”
“你莫不是也以為我松了口,自此就是你家小婦人了?還得忍氣吞聲,任人敲打?”
“并未。”
“沒有就好!也告訴你姨娘、謹記身份,認不認她可全憑我的心情,普天之下誰也挑不出錯處的。”
“嗯。”
紀危舟失神片刻。
抵抗會加深他與那些人之間的牽扯,反而什麼都不做,随着對權勢地位的貪念,這些人最終也會選擇背棄而離開他。在此之前,容忍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不過,也許還有更好的。
随着一聲低沉的喟歎,崔時清驟然瞪圓了眼睛,指尖死死扣着紀危舟的肩臂,一時不察被擁入高處的愕然,讓她的眼神逐漸迷離。她強行壓着飄忽的心神開罵,但發出的聲音卻亂得很。
“你、混蛋!”
“是,是我不好。”
……
疾風驟雨過後,崔時清癱着,任由依舊興奮的混蛋又親又抱。她的身體宛如死屍,心緒卻異常活躍,又琢磨起之前的事來。
一時間,眼皮雖然重得打架,卻沒有入睡的念頭。
剛好有隻煩人的手在她眼前晃悠,崔時清張嘴咬住了掌心軟肉處,聽着一聲倒抽氣,可算提起了精氣神。
闆着臉,問道:“那天晚上你從水榭高台出去,身邊伺候的人呢?既然醉了為什麼不回院子,或者直接去思涼閣?”
聲音如此沙啞疲憊,還強撐着問了這麼多,真讓人心疼!
紀危舟失笑地端來瓷盞,哄着她喝了幾口清茶,才老神在在地回答。
“江南在城中做事,次日才來。我用不慣旁人,又是與家中人共用茶飯,便一人前去。”
崔時清潤了口,說話也輕松了些,稍稍回憶了一下,又追問道:“還有呢?說實話!”
說實話?
紀危舟看着崔時清的眼睛,下意識收緊了環抱着她的雙臂。
實話是不可能說的。
說了,她就會逃走。
“不回去是因為酒裡被下了藥。”紀危舟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什麼?”崔時清頓時緊張了起來。
紀危舟撥開散在她肩上的發絲,低頭蹭了蹭,繼續說:“離開高台時我便察覺異樣,本是應該回院中的,但卻發現有人尾随身後。若是尋常捉來正好,可藥效實在太烈,我生怕無力抵擋,隻好繞路躲避,這才遇到了你。”
“!”
是她多此一舉,讓玉松跟蹤紀危舟,才擾亂了布局?
紀危舟瞅着崔時清陷入沉思,眼神幽幽地搖了搖她,問道:“軟軟是後悔了?”
後悔啊!
崔時清剛要點頭,對方卻不依了,眼尾泛着濕紅,似嗔似怨地盯着她。
“軟軟忘了嗎?你過來之時,我還推着讓你走的,是你不高興離去,直噘着嘴沖上來,我才受不得控制,親了你。”
崔時清沉默了一下,氣呼呼地拍打着紀危舟的手,控訴道:“……你推我啊!你憑什麼推我!還不許我跟你理論了?!什麼噘着嘴!你才噘着嘴了!”
“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推軟軟。”紀危舟縱容地笑着,任打任罵也不回嘴。
崔時清怒氣一哽,繃着臉說:“知道就好!”
紀危舟看着她嘴硬的模樣,忍不住循着她的唇瓣,嘗了又嘗。
好不容易緩了口氣,崔時清還是忍不住問:“你沒有騙我吧?”
“沒有。”紀危舟幹脆利索地答道。
得來肯定的答複,崔時清頓時沒有焦慮,長長籲了一口氣,也懶洋洋地放松了身體,任由紀危舟抱着。
意識偏離之際,崔時清啞着聲音,又交代了一句。
“若你說了謊,我絕對不會容你的,知道了嗎?”
會撒謊的天道之子,定然不能留在身邊了。
“……嗯。”紀危舟輕輕應了一聲。
在重生之事上,他都隐瞞了八世,無人發覺,這一次也不會有問題的。
紀危舟垂着眼簾告訴自己,通過更急迫的深吻,讓他們親密無間、不可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