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們展現出超乎尋常的默契,讓崔時清倍感欣慰。
她溫溫柔地笑了下,大大方方承認。
“好吧,這都是鬼話。”
蔡夢期認可她的誠實,語重心長道:“京都誰還不知,紀三郎最不耐煩你了!聽我的,以後不要扯這種謊,讓人笑話了,姊妹們都不好出面幫你撐場子!”
話是沒錯。
她還不知道紀危舟也讨厭她嗎?可實話聽着,怎就如此刺耳?
崔時清想起昨夜對她又親又抱的人。
不耐煩?不耐煩還成天見色起意?
好吧!她也這樣,算了。
“知道了,不說了還不行嗎?”崔時清心中還是不太舒坦,便嘲諷道,“我可不是某些人!表裡不一!”
崔琳琅好奇問:“時娘是指何人?”
崔時清扯了扯唇角,“他不是人。”
崔琳琅瞪圓了眼:“……”
蔡夢期更好奇崔時清和紀危舟的婚事,擠眉弄眼道:“定親之事,也是假的吧?”
這點信任都沒有了?
崔時清有些受傷地看了蔡夢期一眼,耷拉着眼皮,不想再理她。
蔡夢期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事關女娘子的終身大事,怎會拿來玩笑?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對手帕交多一些信任與關懷。
“你們因何定親?”
之前并無半點風聲傳出,如此突然,莫不是在莊子裡由恨轉愛、日久生情了?
蔡夢期連忙否定。
這兩位可不是尋常的青梅竹馬,南轅北轍的性子,玩不到一處,怎能生得了情意來?!
崔時清斜睨着她,随口胡扯道:“神仙托夢,說他會旺我。”
“紀三郎有旺妻命?”崔琳琅聲音拔高,克制不住激動的心。
蔡夢期也雙眼放光,咽着口水追問着,“這可不是小事,有找高僧看過嗎?會不會有錯?”
崔時清看着好友垂涎的目光,暗笑了一下,反問:“神仙說的話,還有錯了?”
倆人同時點頭,不會錯!
崔琳琅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頗為惋惜地歎了口氣。
神仙怎麼不給我也托個夢呢?
蔡夢期悻悻然地開口道:“世間多是求女娘子興旺夫家的,旺妻的少之又少。這麼招人稀罕的郎君,怎麼就被你搶了去?”
在兩道渴望豔羨的目光下,崔時清把自己也繞了進去,飄飄然地樂了一陣,昂首挺胸、頗為神氣地揮了揮小手。
“也沒什麼了不得的。”
蔡夢期看不得崔時清如此得意,酸溜溜地撇了撇嘴,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湊上前追問:“紀三郎呢?他又圖你什麼?”
“圖我貌美、有錢、又厲害。”
崔時清支着下颌注視着她們,淺笑間眼睛微微一眨,根根分明的長睫如流雲閉月,散去後,黑白分明的眸子瑩瑩生輝,讓人挪不開眼。
蔡夢期噎了一下,捂着發緊的心口,語氣弱弱地嘟哝着,“說的也不錯。但是,這可是紀家三郎,京都女娘心頭上的姣姣明月,不該如此膚淺吧?”
崔琳琅連眨了幾下眼睛,差點被蠱惑的目光也清明了些許,小小聲應和道:“……是啊,不該呀。”
“圖這些,不實在嗎?”崔時清反問道。
崔琳琅再被蠱惑,“實在。”
蔡夢期仍在掙紮,憋了半天才道:“紀三郎這樣的神仙人物,不該視美人為枯骨,雙手不染銅臭,孑然獨立于世,唯注重心交神會的快意嗎?”
“……對呀,這才是紀家三郎呀。”崔琳琅認真點頭。
崔時清輕笑出聲,挨個點了點倆人的眉心,很想替她們開開眼、明明智。
“你們說的與廟中泥塑有什麼區别?紀危舟是個人啊,食的是五谷茶飯,可用不得香火氣。”
蔡夢期和崔琳琅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崔琳琅才歎息道:“谪仙入世,也與凡人無異。”
蔡夢期心服口服,眉眼間的疑色盡散,啧啧歎道:“真沒想到紀三郎竟落到你手上了,這事要是傳出去,都不知要鬧成什麼樣了!”
崔時清揚唇笑着。
她與紀危舟可不是要長相厮守的,鬧起來才好,都别想好過。
蔡夢期有些歡喜,拉起崔時清的手貼在胸脯上,笑道:“都以為他喜歡的是陳柔歡那樣的清湯寡水,沒想到呀!卿卿,你可真棒!太給我們胸大細腰屁股翹的女娘長臉了!”
同樣‘清湯寡水’的崔琳琅:“……”
“誰說他喜歡、我了!”崔時清十指扭曲,費了不少氣力,才得以解放雙手,不自在地撇開眼,避着那片滿眼的白。
“不喜歡?”蔡夢期怔怔然地望着她。
崔時清直截了當道:“他旺我,我養他,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