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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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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世,她買了珍寶閣的殺手,在城北别苑的山道邊設伏。

但她卻不知,珍寶閣是孟家經營的産業,自從她走入珍寶閣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了待宰的羔羊,在距離别苑幾裡的山道邊被活埋。

那時他得到消息,趕到了北郊,看着随從挖出了崔時清的屍首,心底是遺憾、也是惋惜,還有面對漫長又枯燥人生的怅然。

而現在,此時此刻,紀危舟再無法維持當時的鎮定。

看着那片刺目的新土,面色慘白地踉跄靠近。

“主子?!”江南匆匆趕來,看着了跪在地上,雙手刨挖土坑的主人,難以置信地沖上前。

“滾。”紀危舟推開阻礙,急切地捧起濕軟的泥土。

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雙手被夾雜在泥土裡的碎石劃得血流不止,浸濕了這片泥土,他感受不到手指上的痛,對着愈發濕軟的泥土瘋狂挖掘着。

直到觸碰到一角衣料,被濕土染污的松霜綠披麾出現在眼前,紀危舟目眦欲裂,呼吸急促地刨開最後這層腥臭濕黏的黃土。

很快,他挖出了這件應該披在崔時清身上的麾子。

紀危舟渾身發冷地捧起包裹成團的披麾,顫抖着打開它。

麾子裡,沒有屍首。

隻有他的紅瑪瑙寶盒。

江南長舒了一口氣,勸慰道:“娘子不在這裡,定然還是平安的!”

“是啊,她、是平安的。”這就夠了。

紀危舟緊緊抱着沒了女娘氣息的披麾,輕聲笑着。

柏樹之後,崔時清腳步微頓,生出了一絲退意。

仰望着黑沉的天空,雪花從枝條間零零落落,砸在面上,她呢喃道。

“如果、我非要與他在一起呢?”

一片霜花掉在眼睛裡,九世間離别的背影,一一浮現在她的眼前。激得崔時清眼眶泛紅,卻也冷得她,一滴淚也掉不下來。

“挖出來了?”她從大樹後走了出來。

江南目瞪口呆地盯着面色紅潤的主母,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狼狽至極的主人。不止身體,連心也拔涼拔涼的。思忖再三,領着一衆護衛退避三丈之外。

紀危舟方才從夢中醒來,單手撐在地上,直起了僵硬的身體,緩緩回頭。

“軟軟。”他輕聲喚道。

崔時清微蹙眉心,斜乜着跪坐在地,與塵泥為伴的郎君。月光灑下,蒼白的面色一覽無餘,還有黑眸裡濃沉的迷惘,與尚未散去的悲恸。

紅潤的唇瓣微微翕動了一下,崔時清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不看一看寶盒裡的東西嗎?”

“好、我看。”

紀危舟順從地低下頭,把寶盒放在膝上,當着女娘的面,打開了玉扣。

這一世本該空置的盒子,裝了一封信。

紀危舟垂眸看着手指上的泥污和血水,用力往身上蹭了蹭,但不論他如何努力,怎麼也無法把帶着鐵腥味的濕土擦拭幹淨。

“夠了。”崔時清低聲呵斥。

紀危舟像是做錯事情的稚童,茫然無措地繃緊了身體,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

崔時清無法繼續容忍,眼前之人自輕自賤的舉動。

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平地開口道:“這是你親筆所寫的合離書,我已簽了字、蓋好了印章。從今以後,你我愛恨兩清、再無瓜葛。”

紀危舟怔怔然地看着她,輕聲道:“你不要我了?”

崔時清眸光閃動,沒有說話。

“不!”紀危舟趔趄地站起身來,朝前走了一步,直勾勾盯着同時後退一步的女娘,“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是,我說過。”崔時清扯了扯唇角,譏笑道,“但是,你我都披着假面,又怎麼能作數呢?說到底,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假的你我、假的海誓山盟、假的情情愛愛!就像你騙了我九世一樣,我說的也全是假的、騙你的。”

“那就繼續騙下去!我們互相欺騙,就這樣過下去,不行嗎?”紀危舟的聲音也如同被粗粝的碎石劃傷了,嘶啞澀然、帶着血腥氣。

“不行,我做不到。”崔時清垂下眼眸,語氣沉靜得極為殘忍。

紀危舟呼吸急促地走上前,走到了崔時清的面前,看着她眉眼間的戒備,頹然地放下高舉于半空的手。

“不要抛下我!”他乞求道。

崔時清搖了搖頭。

“那你殺了我!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人來阻止你!”紀危舟用沾着泥土和污血的手,輕輕牽住崔時清的衣袂。

崔時清還是搖了搖頭,抽離他手中的那片衣角,凝視着紀危舟的眼睛,說道:“我殺不了你,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不行、不可以!我不能沒有你啊!”紀危舟雙眼通紅,緊緊握着崔時清的肩頭,不容拒絕地禁锢着她。

“那你是想把我關在暗室,還是繼續一遍又一遍、偷盜我的骸骨?”

崔時清的眼睛裡是濃得化不去的厭倦和疲憊,聲音很輕,卻字字紮在了紀危舟的心上。

“不是——”

紀危舟仿佛被抽幹了最後一絲氣力,雙手垂落身側,脊背佝偻着,身體支撐不住同樣曆經九世的沉重。

“你應了我,再不會離開我的。”他低聲輕語着,告訴她、也告訴自己。

這就是天命。

崔時清強忍眼中的淚。

她記得,她有多愛眼前這個人。

又有多麼希望他可以長命無憂,過着與夢中大帝全然不同的人生。

但是,這都是天命。

是他、也是她的天命!

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他們違逆天命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局的!所有人、都不會好過!

她、認命……

至于他,既是姣姣明月,便高挂于天上吧!

讓所有人仰望、欽慕,而不是與塵泥為伴,弄得這樣狼狽又凄慘。

崔時清握着胸前的小竹笛,‘清舟’二字并不像之前那樣明顯,但她還是一下便找到了刻字,指腹摩挲了一下,她解開了頸上的紅繩,指尖微頓,緩緩松開了手掌。

被她珍愛了許久的物件,便這樣沒入了松軟的泥土間,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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