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結了個結界,隻剩她和餘安澤兩個人。
結界外的她被千夫所指,但是現在她隻想搞清楚一件事。
“餘安澤,我現在不問你絲絲是誰,我隻問,你是不是隻喜歡過我一個,看着我掌心的火回答。”楚與非的眼裡從來容不得沙子。
“我……”餘安澤沉默了半晌道,“絲絲是我青梅竹馬。”
“你居然還有個青梅竹馬,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楚與非苦笑了一聲。
“她是我在凡間所喜歡的第一個姑娘。”
“那我呢,我算什麼?”楚與非說這話時,眼睛裡泛着些許淚光,但骨子裡的倔強又将她那藏不住的委屈強行按壓回去。
“你是我師妹,也是我即将過門的妻子。”餘安澤的聲音略帶着些許沙啞。
“那你還喜歡她?”掌心的火焰搖晃着,少女質問道。
“沒再說喜不喜歡的事,她已經不在了。”餘安澤黯然神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們繼續吧。”伴随着餘安澤這話落下的是楚與非火燒高堂的舉動。
“我不要一個背叛我的人。”說完,楚與非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鳳冠霞帔被她扔在了喜堂的地上,累贅的裙擺被她燒毀。
在她走了一段距離後,大家才開始對楚與非指指點點,細數她這些年的大大小小做的荒唐事,哪怕是那些殺妖之事也去變成了逞能和不顧大局。
走下台階的那刻,楚與非腦海回想起了那個算命老道說過的那句。
她生來就是個錯。
名字裡的“非”就是個錯。
注定落得個衆叛親離、無人接近的下場。
好像确實如此。
不過那又如何呢?
楚與非感受到體内邪氣逆流,楚遮說過她這體質堕魔容易修仙難,果真如此。
她勤勤懇懇壓抑自己的體内那股邪氣,付出超過别人百倍的努力,結果這麼輕而易舉全部作廢。
既如此,做個修真界第一女魔頭也不錯,反正,在那群人眼裡,她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好人,也沒什麼人看好她。
她母親是個魔修,父親殺妻證道,這就注定了楚與非不會是個正常修士。
不然,不會連禦劍都做不到。
“心若清明,劍心合一,你心不正,氣息混亂,你這樣的人,不配做劍修。”
這是劍閣長老給她的判詞,這幾乎是給她整個人都畫了叉。
修仙之人,連劍都使不了,這算什麼修士。
可偏偏楚與非不服,“會使劍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用劍,也可以打敗一衆修士,還能除妖斬魔。”
當時長老還笑她狂悖。
但她後來真的就靠一長鞭戰勝無數劍修,除了餘安澤一人。
世人皆道,他玉蘭劍意溫柔清明,隻可惜落在這麼個狂悖的連劍都不會使的女修士身上。
卻無人知,她奪魂鞭薄情冷酷,卻也隻為那麼個人柔情熱烈着。
月光清冷,照在石闆上,絲絲小雨無聲穿進黑夜裡。
“跟我回去吧。”這人打着傘照在她頭上。
餘安澤知道每次楚與非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在這裡。
“怎麼回去?”她仰頭看着月亮,眼眶有些濕紅,可她偏偏就不低頭,語氣保持着冷靜,甚至表現得都有些過于冰冷了。
“隻要你想,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至于其他,就當它不曾發生。”餘安澤的聲音依舊溫和。
楚與非沒有回答。
“師妹,别再任性了,好不好?”餘安澤将傘完全傾斜于她。
“回不去了,我已經堕魔了。”楚與非笑道,卻還是沒有控制住眼角的淚滑下,不過還好可以與雨水混在一起。
“在我眼裡,無論你成魔成仙,你都是楚與非,是我即将過門的妻子,也是我今生今世都要守護的人。”
他這話說得真心。
可楚與非好像并未被打動,微微勾起了輕蔑的嘴角,“師兄你可想清楚,作為修仙門派的掌門,确定要跟我一個堕魔的妖女糾纏?就算你願意,我倒未必。”
楚與非站起身來,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我準備下山,不再回來。”
說完,她離開了他為她遮的傘,走到雨裡,然後消失在夜幕裡。
而他也沒再挽留。
夜裡涼風習習,吹得他衣訣翻飛。
***
餘安澤再見到楚與非時,是在鎮妖的冰牢裡。
“師妹,都讓你别再任性了,怎麼就不聽話呢?”餘安澤看着她,笑容已不是當初的溫柔。
“月圓之夜,是你派人截殺的我?”楚與非看着他的眼神帶着憤恨,“你知道我在月圓之夜時候真氣洩露會發瘋。”
餘安澤沒回答,隻看着她的眼睛。
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深情,卻不是看她,而是透過她去看另一個人。
“你的眼睛确實和她很像。”他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
可是卻被楚與非反咬了一口,她咬得很深。
“你看清楚,我是楚與非,不是你的什麼青梅竹馬!”楚與非啐了一口血,“你若真想念那個姑娘幹脆殉情好了,在我身上裝什麼深情?”
餘安澤看着手腕上咬的血痕,雖疼卻也不惱,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非非,我還是勸你還是老實點,畢竟這世上愛你的隻有我一人了。”
“我需要?”即使心髒被攪動得天翻地覆,楚與非還是嘴硬道。
“心是不會騙人的。”餘安澤道。
當初楚與非為了救他,對自己下蠱,将自己的心都與他綁着。
“我現在隻恨你。”楚與非憤憤瞪着他。
“恨也是愛。”餘安澤施展了術法,将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随後便淡然離去。
與此同時,魔界血月門那道封閉的門隐隐有破開之勢。
“咱們尊上不會要提前破關了吧?”魔界的幾個守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