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厭默不作聲,少時,靳玄野竟是急得哭了出來,淚水淌進陸厭的衣襟,燙得内裡的心髒生疼。
陸厭想說自己不配,為自己流淚不值得,又怕靳玄野哭得更厲害,隻能答道:“别的傷肉眼可見,隻這雙手的傷,我沒告訴你。”
靳玄野吸着鼻子道:“這雙手是如何傷的?”
陸厭坦誠地道:“是我自己所為,當時這雙手不聽使喚,欲要将我掐死,我隻得震斷了其筋脈,不過不是全數筋脈,養一養便會好。”
靳玄野百味雜陳,既心有餘悸,因為他險些便要失去陸厭了,又慶幸陸厭願意為了活下去而自斷筋脈。
他緊緊地抱着陸厭,含着哭腔道:“我很是歡喜,好在娘子并未放棄自己的性命。娘子,我很是害怕,十分害怕,特别害怕,非常害怕。我還看見娘子欲要橫劍自刎……我想阻止娘子,可是我做不到,娘子……我……我……我好無能……我……”
“我……”他霎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無一點名門正派這一輩中第一人的氣派。
陸厭手足無措,輕拍着靳玄野的背脊:“不是你的過錯,不許自責。莫哭,莫哭,莫哭……”
靳玄野哭個不休,口齒不清地道:“謝謝娘子願意活下去,我會好好珍惜娘子的。”
陸厭失笑道:“珍惜我?我有何可珍惜的?”
“娘子總說我是‘傻孩子’,自己亦不如何聰明。”靳玄野氣呼呼地道,“我對娘子情比金堅,我想要與娘子長相厮守,我想要好好珍惜娘子,教娘子快活肆意,勿要終日悶悶不樂,面無表情,連笑都不真情實感。”
“你……我……”面對過于熾熱的示愛,陸厭頓時語塞。
靳玄野“吧嗒”親了陸厭一下:“娘子定要活下去,我會好好珍惜娘子的。”
他生怕陸厭又不信,鄭重地道:“倘使娘子不幸殒命,不管是娘子自己為之,抑或為他人所害,我都會為娘子殉情。”
大抵隻是一時興起的情話罷了,還是莫要往心裡去為好。
陸厭如是警告自己。
如若信了,一旦靳玄野變心,他怕是會肝腸寸斷。
見陸厭毫無反應,靳玄野起誓道:“若違此誓,天地不容,死無全屍。”
“你這是何苦?”陸厭長歎一聲。
靳玄野回道:“我這是在向娘子表白心迹。”
陸厭不置可否,換了話茬:“我們走罷。”
靳玄野抱怨道:“娘子待我未免太冷淡了。”
“對不住。”陸厭正色道,“不論如何,我既答應了你,定會努力活下去。“
“嗯。”談情說愛甚麼的,徐徐圖之便可,不必急于一時,靳玄野寬慰着自己,而後将一張帕子塞入了陸厭手中,撒嬌道,“幫我擦臉。”
陸厭蹙眉道:“你先起身,勿要頂着我,我再幫你擦臉。”
“啊,哦,好罷。”靳玄野面紅耳赤,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來。
陸厭細緻地為靳玄野擦着臉,尚未擦罷,倏然被靳玄野偷親了一口,又聽得靳玄野道:“我好想再與娘子颠鸾倒鳳一回哦,我好喜歡聽娘子喚我‘夫君’哦,不過我更喜歡聽……”
靳玄野吻住陸厭的耳廓:“我更喜歡聽娘子壓抑不住洩露出來的呻.吟。”
陸厭面色一紅:“你這孩子不思修煉,總想着雲雨之事,沒出息。”
“娘子教訓得是,但娘子已不是我師叔了,我才不會聽。我就要想着雲雨之事,娘子能奈我何?我還清楚地記得娘子的種種反應,娘子最喜歡我……”靳玄野尚未說罷,被陸厭捂住了嘴巴。
這靳玄野不久前還哭得可憐兮兮,自己隻不過是說了要活下去,且答應幫他擦臉,他竟得寸進尺了起來。
陸厭闆着臉道:“你不是要好好珍惜我麼?你若不努力修煉,我倘若遇上危險了,你如何救我?”
靳玄野撥開陸厭的手道:“我會努力修煉的,娘子倘若遇上危險了,我定能救娘子于水火之中。”
“那便好,走罷。”陸厭轉過身去,突地被靳玄野從背後抱住了。
靳玄野将下颌抵于陸厭左肩,沾沾自喜地道:“這世上惟有我最了解娘子……”
陸厭不搭腔,正欲往前走,靳玄野竟然繼續道:“娘子的癖好。娘子最喜歡被我灌得滿滿當當。”
他忍無可忍,發作道:“你這登徒子,我平日裡是這般教導你的?”
“是呀,娘子還事必躬親地教導我風月之事呢,要不是娘子,我至今還不知斷袖之間要如何歡.好呢。”靳玄野咬了一口陸厭的耳垂,接着,将自己收拾妥當,撩開喜帳,走在了陸厭前頭。
陸厭瞧着靳玄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肚子約莫半個時辰前曾被灌得滿滿當當,狀若身懷六甲。
要是他真能懷上身孕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