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他哀求道,“望師叔大發慈悲,興許師叔試過一回,便會從中品出些趣味來。”
陸厭搖了搖首:“縱然你能将自己扮得雌雄莫辯,你終究不是女子。”
“我……”靳玄野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是呀,我終究不是女子。”
見靳玄野又快哭了,陸厭狠心地道:“靳玄野,我乃是你師叔,望你自重。”
“我不要自重,我……”靳玄野欲要将陸厭攬入懷中,卻被陸厭冷漠的眼神逼退了。
他轉而抱住了自己,嚎啕大哭。
隻消一擡首,他便能透過水霧,看見慈悲的觀世音像,可是這觀世音像幫不了他。
陸厭不鹹不淡地瞧着靳玄野,距靳玄野不遠不近。
他渾身流竄着将靳玄野擁入懷裡的沖動,卻甚麼都做不得。
待哭過這一場,待時日長一些,靳玄野定會忘記那場錯誤的露水姻緣。
至于他,本就無心于情愛之事,不過是回到從前罷了。
縱欲的這些日子承載了他一生的情.欲,他斷不會再同其他人共赴巫山,不論男女。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譬如:救師兄,殺師父,仗劍天下,匡扶正義。
所謂露水姻緣,自是見不得光。
盡管如此,他從中獲得了活下去的欲.望,那靳玄野獲得了甚麼?
獲得了傷心麼?
一開始便是他錯得厲害,即便靳玄野将一切過錯攬在了自己身上亦改變不了。
走火入魔又如何?
走火入魔便能對自己親眼看着長大師侄生欲.念,下情毒?
“莫哭。”他終是忍不住啟唇道。
靳玄野受寵若驚,含着眼淚道:“嗯,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我發誓不會再在未經師叔準許的情況下碰觸師叔,師叔能否容我留在身畔,一如從前。”
“我們如何回得了從前?”縱然百般拒絕,陸厭清楚自己這副肉身會永遠記得靳玄野的溫度、觸感、嗓音、氣味、重量以及力道。
靳玄野急聲道:“我們回得了從前,回得了,一定回得了。”
“回不了。”陸厭端詳着靳玄野,一字一頓地道,“回不了,勿要天真了。”
靳玄野喃喃道:“回得了,回得了……”
見狀,陸厭到底心軟了:“待救回你師父,回了九霄門,你若願意,每隔十日,可來見我一回。”
“十日……”靳玄野想說十日太長了,但他眼下沒有與陸厭讨價還價的權力,故而隻能颔首答應了,“好,我每隔十日便會……”
他未及說罷,忽有一人破開他身後的觀世音像飛了出來,一劍貫穿他的心口。
鮮血洶湧而下,疼得厲害。
他身體不穩,直直地向着陸厭倒去,見陸厭并未避開,不由笑了出來,接着道:“便會去見師叔,我每隔十日,便會去見師叔,師叔會像從前一樣指點我,教導我,與我烹茶煮酒,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