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對,陸厭的修為遠高于他,他定然會被陸厭發現的。
“我哪都不去。”靳玄野乖乖地躺回床榻上,滿腦子俱是陸厭。
陸厭現下可好?
陸厭是否想他了?
自作多情便是如此罷。
俞晚了然地道:“玄野哥哥想回九霄門罷?”
靳玄野答非所問:“我心悅于陸厭,且已與他共赴巫山,絕不會同你成親,你莫要白費功夫了。”
俞晚端着湯藥的手抖了抖,險些将湯藥灑出去,而後,她定了定神,狀若無事地舀了一勺藥湯喂靳玄野。
靳玄野搶過藥碗一飲而盡,後又道:“我為陸厭斷袖了,他是我的師叔也好,他不要我,将我趕出九霄門也罷,我對他的心意天地可鑒,無可更改。”
“你……”俞晚雙目泛紅,“你可知曉他親口告訴我他對你一點心思也無。”
靳玄野不假思索地道:“那又如何?我心悅于他乃是我一人之事,同他無幹。”
“假使他……”俞晚被打斷了。
“就算他當真對我一點心思也無,我都不會同你,同旁人成親。他道行深厚能活很久很久,我會好生修煉,争取與他一般,我多的是時日追求他。”靳玄野口中如是說着,心裡卻沒底,他眼下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陸厭面前都不敢。
“他若是不肯接受你呢?”俞晚佯作鎮定,她其實已明白自己沒機會了。
靳玄野坦誠地道:“他若是不肯接受我,我便孤獨一生,為他守貞。”
俞晚霎時哭得梨花帶淚:“你甯肯為他守貞,亦不肯多看我一眼,我當真如此不堪?”
靳玄野手足無措地安慰道:“你是個好姑娘,隻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莫要哭了。”
俞晚淚眼盈盈地望向靳玄野:“我們兩家訂下了下月十五作為吉日,你家的聘禮已送到我家,你既不願成親,記得早些來退婚。三日已過,你想必不會挽留我,我這便走了。”
堪堪說罷,她轉身便走,靳玄野果真并未挽留她,她隻得一步一步踩碎了自己的癡心妄想。
靳玄野目送俞晚離開,又暗中派了倆人護送她。
其後,他尋到了爹娘,“噗通”跪下,直截了當地道:“我心悅于陸厭,絕不會同俞姑娘成親。”
爹爹大吃一驚:“你心悅于陸厭?”
靳玄野颔首道:“是,我心悅于陸厭。”
爹爹勃然大怒,擡手便是一巴掌:“你說你入九霄門是為了懲惡揚善,現如今,你沒學到甚麼懲惡揚善的本事,反倒學會了斷袖之癖,你個孽子!”
靳玄野認真地道:“嗯,我斷袖了,不管爹爹如何打罵,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爹爹氣得對靳玄野拳打腳踢,娘親愛子心切,勸道:“這孩子身上還有傷,孩子他爹,你别太沖動,孩子還小,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罷了,過些時日,定會悔悟。”
陸厭亦說過靳玄野還小,是一時意亂情迷。
但靳玄野其實已經活了好幾百年了。
“不是的,我不小了,并非意亂情迷,我是真心實意地愛着陸厭,隻愛陸厭。”
“陸厭!”爹爹惡狠狠地道,“我這便去找陸厭算賬,我請他照顧我兒子,可不是要他勾引我兒子!”
“不,他沒勾引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他還因為我對他糾纏不休而将我逐出了九霄門。”靳玄野緊緊抱住爹爹的雙腿,“爹爹,别怪陸厭。”
“晚兒何處配不上你?你居然不要晚兒,愛上了陸厭。”爹爹歎了口氣,“你可知陸厭年長你良多,還在你的滿月宴上抱過你?”
“我還知道我尿了陸厭一身,陸厭給我換了尿布。”靳玄野鄭重其事地道,“我心悅于陸厭,陸厭是男子也好,陸厭年長我一千多歲也好,都無關緊要,我隻想與陸厭洞房花燭。”
見兒子又要挨打,當娘的一面擋在兒子面前,一面對兒子使眼色:“回房反省去罷。”
靳玄野不走,挺直了背脊,滿腔愛意地道:“我沒甚麼可反省的,我心悅于陸厭,望有朝一日陸厭亦能心悅于我,同我日日春宵。”
“你……”爹爹氣得面孔扭曲,“今日,我便打死你這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