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到永安鎮，按照正常速度走，大約得一個時辰。

村口的小插曲，一點沒影響到姜甯，一路跟着衛長昀往鎮上去，遇上認識的就跟他介紹，不認識的就問，臉上好奇半點沒藏着。

眼睛亮亮的，看到什麼都新奇。

姜甯從小就在農村長大，可他那會兒的農村，都村村通路，縣縣通高速了，地方偏一點、房子矮一點，其他方面都挺滋潤的。

和現在看到的，完全不同。

“你平時去私塾時，就走這一條路？”姜甯随手折了一根樹枝在手裡，一晃一晃的，“村裡去鎮上就這一條路嗎？”

衛長昀看他一臉興緻，點頭解釋，“這一條是最好走的，尋常日子也有人。”

姜甯追問：“還有不好走的？”

衛長昀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山，林木茂盛，一眼根本看不見山裡情況，“可以從山上翻過去，半個時辰就到，但山路兇險，又有野獸出沒，隻有獵戶才會走。”

有野獸？

姜甯陷入了懷疑人生裡，走了好一段路都沒回過神來。

他竟然忘了，在山腳的村子是會遇到野獸的。

不說豺狼虎豹跟熊了，就是來隻黃鼠狼、野豬，都很難應付。

“那村裡有遇到過……野獸下山覓食嗎？”姜甯不自覺吞咽了下，“老虎或者狼？”

問完他緊盯着衛長昀，果然在他臉上發現了遲疑。

姜甯驚訝道：“真的有啊？”

衛長昀搖頭之後又點頭，正要說話，聽到有車輪滾過地面的動靜，伸手拉了姜甯胳膊一把，兩人換了個邊。

“我沒見過,但聽老師說起過。”衛長昀很快松了手，“他年輕時有老虎下山，村裡人都說那是吊睛白額大蟲，會吃人，大家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門，真要出門也得好幾個人一起。”

姜甯心裡好奇，倒也沒那麼害怕了，“那後來呢？”

衛長昀對上他的眼睛，怔了下道：“有人家的羊丢了幾隻，過了幾天就沒再發現老虎新的腳印，應該是回深山裡了。”

聞言姜甯恍然點頭，心想沒傷人就好。

他倆一路上都有話說，主要是姜甯。

商量着東西賣出去了，要買點什麼回家去，畢竟趕緊一趟來回兩個多時辰，不能随時想買就買。

不過這徒步走山路，着實是為難姜甯現在的身子。

前半段還好走，不覺得累，到後面越走越累，腿都要擡不起來了。

姜甯坐在路邊草堆上休息時，看見有驢車和牛車經過，心裡眼裡都是羨慕。

他遲早得搞一輛代步工具，畢竟這兒可沒公共交通。

衛長昀看姜甯要起身，“要不要再歇會兒？”

姜甯“嘿嘿”笑了聲，走到背簍旁邊，打開上面的布，低頭在裡面翻了翻，沒一會兒拿出個小陶罐。

“喝點水再走，我特地裝的，聰明吧。”

再是初春，可走了這麼久，人又渴又累，不喝水怎麼能行。

姜甯抱着陶罐咕噜喝了好幾口水，微涼的水順着喉管到了胃裡，一下舒爽了不少。

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上的水，他把陶罐往衛長昀面前遞，“該你喝了，喝完接着走。”

衛長昀看眼陶罐，又看眼姜甯，“我……”

姜甯蹙眉，直接塞他手裡，“都一個鍋裡吃飯了，還不能喝水了。”

衛長昀：“……”

“謝謝。”

等他倆休息夠了，又喝水補充體力，這才繼續往鎮上趕。

永安鎮是一處不算繁盛的小鎮，往來商貿更是匮乏，隻有茶葉較為突出，每年都有茶商前來收貨。

全鎮也隻有不足千戶人家，加起來統共不到一萬人。

姜甯和衛長昀到鎮上時，街市已經熱鬧起來，不過趕集的地兒在西邊，他們還得從橋上過去。

比起西邊的街市，東邊的鋪子可就要貴些了。

賣的都是精貨，胭脂水粉、首飾玉佩，還有布匹跟文房四寶、各類書，尋常人家少有得買。

“出攤有固定的位置嗎？”姜甯邊走邊問，還不時四處打量，“記得先去買油紙。”

“前面就有賣。”衛長昀對鎮上比姜甯熟悉不少，指了一家鋪子。

“得選一個人流量大的地方擺攤，這樣人來人往才能注意到咱們。”姜甯仔細瞅着最佳攤位，“有小孩多的地方也行。”

集市擺攤就是得跟别人搶生意，你不好意思，那就錢就給别人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