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夏家的後人也會有那麼幾代處于好奇或者有求和他見過幾次,基本上最差也是他困在那兩不相見,各不幹涉的狀态。
澤沐然想了想,用自己受肉将整個寝殿包了,像是一層膜一樣,把寝殿頂内部全部覆蓋上一層,他搬了凳子,将燭和外界徹底隔離開,他就坐在燭的面前,默默看着他掙紮。
大約過了一會,那燭也冷靜下來,躺在地上,眼神都有些渙散了,但他也感覺身上似乎不疼了。
當然不疼了,澤沐然用受肉隔開了燭與外界的聯系,奉天台也好奉天殿也好,根本困不住他。
這是在他們相處這麼久的時間裡,他們第二次交談,澤沐然看着他問:
“你珠子呢?”
那燭在地上躺了好久:
“弄丢了。”
他已經想起來,想起來這個地方,想起來這個王朝。
四百年後他和荒神滅過一個王朝,名不滅,碩大的宮殿在所有皇族都被殺光之後,突然一聲巨響宮殿全部被壓塌,裡面有一具屍體,形态非常像是龍。
這具類龍的屍體非常完整,沒有任何被攻擊打傷的傷口,可身形瘦弱幹癟的和蟒蛇一樣,是一層皮裹着那巨大的骨架,并且沒有丹珠。
澤沐然道:
“不是弄丢了,是送人了。”
那燭聞言咬了咬牙,但又很快放松下去,不動了。
澤沐然知道他的故事,一開始是受邀,被當做神靈供奉,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特别特别鐘愛人類其中一個孩子,他甚至把丹珠借給對方。
但是它要登天了,以後世荒的說法,這種燭是自天地形成的,最早出于地脈深淵。修煉到一定程度,便要登天,成為世界具象類似于人們口中的天命法則的一部分,或是化龍,或是成為某種别的東西,其性質上非常接近荒神。
但有一點,一旦它登天,那麼就會變成另一種東西,不可能一直庇護王朝下去,就像荒神無法因自己使用倒轉時間的力量一樣,它會變成一種世界法則的一部分,成為法則本身。
然後就有了奉天台,他被他最寵愛的皇帝抓住,鎖在裡面,丹珠也不見了。
澤沐然覺得在這裡面最諷刺的事,約束他的力量,其實來自于他的丹珠,但他不拿回丹珠,就隻能被一直約束在這個地方。
背叛他的皇帝早已經死了,澤沐然知道那丹珠在那,就在眼前,但是眼前的燭根本想象不到,他現如今最喜愛的安歌,體内就有他一直找不到的丹珠。
這種事其實應該已經重複很多次了,距澤沐然的觀察,燭看不見這些皇子都長什麼樣子,他之所以每一次都能選出來,應當是因為丹珠就在皇子的體内,是丹珠影響了他的判斷。
安歌看向燭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格外的癡狂于面前的燭,雖然其他的皇子也都認得出來他是非人,但這個安歌卻能憑借感覺找到隐藏身形的他。
但安歌隻是普通人,他沒修煉過,卻能看出來,澤沐然就知道,這力量不屬于他。
他感覺安歌對于眼前的燭,有一種強烈的占有,一種扭曲的愛意,是瘋狂的,被蠱惑的迷失了心智的。
澤沐然說不清,他到底是因為體内的丹珠對燭産生了感情,還是因為對力量的貪婪,他偏向于後者,但燭似乎困惑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