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對他眨眨眼睛,詭異一笑,淺戈頓時感覺指尖猛然有一種強烈的拉扯感,他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身上禁锢的力道一松。
他跌坐在地,十指的甲片都被同時掀開,竹片也與之一起掀離,十指更是血流如注,冷汗瞬間如雨一般打透背脊。
此人這次出手倒是幹脆利落,快到痛感都是遲了那麼幾秒才如浪濤一般席卷而來。
淺戈眼圈都疼得紅了,垂下頭低聲暗罵了幾句,舌尖都咬出血來,這才沒在叫出聲來。
澤沐然見狀卻蹲在他的面前,拿出一白瓷瓶戳了戳他因痛咬緊的腮幫子,不緊不慢道:
“你為什麼總覺得我要殺你,不過是體驗一把做老鼠被燒死的滋味,你真覺得我那麼在乎那點痛楚?”
後知後覺的疼像是指尖上的肉都在跳,血順着指縫蔓延而下的感受是癢的,淺戈更是一個指肚都不敢彎曲,隻要手上稍微那麼一動,立刻牽連甚多,便會更痛。
淺戈簡直疼得想要以頭砸地,他這麼慌,當然是活馭的動物如果切斷不及時,一直到最後,那麼就等于要真正體驗一次感官上的死亡,對精神傷害很大,經曆多了的人會瘋。
這種情況往往都是來不及收,無法收。來不及收回是這個死亡的過程太快,而無法收回則是包括火燒,被其他原因困住,隻能被迫體驗這個死亡過程。
可這人也當真是夠瘋,昨日活馭那麼多,要是他一狠心怒殺所有的老鼠,那此人今天會不會直接神志不清徹底瘋掉。
淺戈咬牙,狠狠瞪着澤沐然,也不知氣的還是疼得,渾身都抖得厲害。
淺戈本想罵他嘴硬,明明氣的想要弄死他,可本能的痛處讓他牙齒難免打顫,說話氣勢上便落了下風,甚至聽起來還有點委屈:
“一點痛楚?活禦被燒死,同等于活活燒死你一次,你要是當真不氣為何往我身上澆燈油?”
澤沐然想了想,嗯了一會:
“讓你體驗一把被燒還不死的感受。”
淺戈一臉,看!我就知道的神情:
“你這是報複,赤裸裸的報複!”
澤沐然皮笑肉不笑,他開了瓷瓶,反正他現在改主意了:
“手伸出來,止血消炎的藥,還有鎮痛效果。”
淺戈死死咬唇,紅着眼圈,但卻是乖乖伸手,澤沐然撒藥跟下鵝毛大雪似的,十根手指頭而已,半瓶就空了。
淺戈從來沒用過這麼好的藥,雖然他之前就知道此人當初給他用的藥油就很特别,但這個效果特别好,沾上的地方立刻就不痛了。
不過澤沐然這麼用藥的架勢,他還是有些心疼的,也是道:
“差不多就得了,你要一瓶都倒上去嗎?”
澤沐然挑挑眉:
“皇帝禦用的而已,不是什麼好東西。”
淺戈心中抽痛,心中也是冒出财大氣粗蛇蠍美人等等字眼:
“你消氣了?”
澤沐然輕笑:
“沒有,我打算明天去找墨軒逍遙,讓他把你處死。”
淺戈倒是不怕這個,冷哼一聲,十分笃定:
“他不會,要殺早就殺了,我救過小白毛,他不會無緣無故殺我。”
澤沐然将淺戈的手指包了,對他壞笑:
“誰說無緣無故,你殺了兩個守門弟子逃獄被抓,自然是要被處刑的。”
淺戈聞言也是一愣,此人用小白毛做這個表情實在是夠恐怖的,那股子邪魅張揚的勁頭盡顯,配上那如野獸一般的金眸更是妖異的厲害,像條蟄伏已久的毒蛇,突然立起對着獵物吐了吐信子。
他聲音平淡無波,淺戈一時之間竟是分不清他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吓的當既抽回手來,面露懼色向後縮了縮。
此人反複無常,他雖然猜到些許一二,但仍是摸不透他的心性,隻能小心翼翼的看他:
“你認真的?”
澤沐然又将那手捉回來,面上神色又改為一本正經,心中覺得好笑,繼續纏繃帶,聲音還是那麼冷:
“不是,我吓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