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通常都是教新入門的弟子劍法幾年，目的也是為了讓弟子們親身體會，明白其為君子為仙門中人應懂得的道理。

澤沐然那時候一直都很怕，他怕墨軒逍遙發現自己的真實面目，是與仙門道義完全相反的。

即便是墨軒家再怎麼教誨，他都做不到去相信，那十年的乞兒生活根深蒂固，任憑他們怎麼講，他都隻相信最殘酷的那個現實。

他心中是有恨的，不如說他一開始沒有，可他越是被迫聽學那些美好的東西，他心中的怨念恨意就越深。

因為他一開始隻是不懂，沒見過好，便不知自己生活在惡中，可那些美好一旦被強行為他展現，那心中的死潭，栖息在黑暗中的無知懵懂，便被照亮了。

所以他隻用劍，正如他在墨軒逍遙面前裝了一輩子一樣，到死，他都隻用劍。

直到墨軒家被滅，悠然身死，他也被千刀萬剮，最終鑄成一把鬼刀，自那以後，哪怕是在荒神那裡得到受肉之軀，他也從未在拿起過一次劍。

對于澤沐然來講，墨軒家被滅門，死的并不僅僅是墨軒家，死的還是墨軒逍遙，悠然所堅守了一輩子的正道。

他再也不信什麼仁義良善，不信什麼遵循狗屎君子之道，他才是對的，他才是那個真正對的人！

要不是因為正道，因為那些仁義良善，他們又怎麼會死！澤沐然恨，他恨死那些君子之道，恨死那些仁義良善。

他當年早就打的過墨軒逍遙，在他十八那年，以他的實力就能吊打山門修為最高的兩位長老，江滿吟與廖無極。

隻是他藏拙，除了在家門覆滅之時動了真本事，以往一直藏着，就連悠然都并不清楚他實力到底幾何。

真的要走，誰能攔得住他？可他偏偏不信自己，非要試圖做個好人，逼着自己天天面對墨軒逍遙的冷臉，在他面前奏那該死的清心咒。

澤沐然左想右想，實在是想不出來其他的法子，隻好道：

“沒辦法了，隻能教你了。”

淩霜微微偏頭，她不知道澤沐然說的是什麼。

澤沐然叫她坐到自己的身旁，開始講心法，就是他為了提升悠然修煉的速度，背後與悠然講的很細的那些，其内容要比這更多，更複雜詳細一些。

這心法是意境，也是心境，修武的時候有心法，修靈的時候也有心法。

武是内轉，靈力是外轉吐息，所以修武身體更加強健，修靈力更加超脫。

澤沐然不知道現在的淩霜到底能不能聽懂，畢竟他是身死之後的四百年後世跟着荒，得了受肉之軀好久後才弄明白的，最早他考的都是天賦，并未深究其中原理。

他講的很細，心境是情感與思想的綜合，所謂的心法，指的是心境與意境，其實意思差不多，但是硬要說還是有差别。

修武心法，是心境的意思，修靈心法，是意境。

當這兩者合一，同修時，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境界，是最完美的修煉境界。

倒不如說，想要修靈，必須要先修武。武的心法是自我，沒找到這個我，對其有所認識，是修不了靈的。

準确說，也不是修不了，就是修不太成。

因為意境與心境的區别是溶于天地自然，是天地之間有我，我之間有天地。

澤沐然舉了例子，悠然是火，她意境就會讓她心中長明，熾熱如火。

當然，金木水火土，雷風光暗冰，等等之外還有别的，意境指的并不是基本的元素那麼簡單，還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