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撲上去與她打鬧成一團,撓她癢癢,可是她沒有癢癢肉,當然每次都是她赢。
悠然不依不饒:
“我都看見了,我們一起玩哨镖的時候,你還偷看他的背影笑呢。”
淩霜反攻,撓的悠然哈哈大笑,也是道:
“我沒有,我那是在看你!”
悠然不服氣,直接将人熊抱,一個翻滾重新歸于上峰,抓着她的手鼓鼓腮幫子:
“你就嘴硬吧!每次玩哨镖你眼睛都放光,要是你躲得好,還會得意的偷看他笑一下,你肯定也想讓他當我們二爹!”
澤沐然這個人很有意思,他總是能帶來各種各樣的新奇,他不拘小節,沒有長輩的威嚴死闆,會與她們盡情玩鬧。
澤沐然會教她們下五子連,然後提出輸了的人要在臉上畫小王八,當悠然終于赢了一次,提筆在澤沐然的面具上用墨畫了兩隻王八嬉水圖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看着悠然還是澤沐然,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
她還記得,因為澤沐然一直都是戴面具,如果他輸了隻畫在面具上,那豈不是對她們兩個很不公平。于是悠然提出,如果他輸了,就要頂着畫了小王八的面具三天,不許擦掉才行。
所以當第二日淩霜看見他真的大搖大擺的盯着那張,悠然親筆,王八戲水圖的面具,也是忍不住扭頭去看悠然,看着她震驚随後捧腹大笑,她也在一旁借機掩飾偷笑。
可過了那三天許久之後,她偶然看見,澤沐然原來并沒有擦掉那面具上的王八戲水圖,他隻是換了一樣款式的新的面具。
而那畫了王八嬉水圖的面具還在,他拿出來看了看,淩霜聽見他輕笑,說了聲兩個小王八蛋,這才又将面具收入納戒。
隻是這些澤沐然都不知道,他不會什麼話都馭鳥偷聽,他隻是馭鳥獸遠遠盯着看,以免出什麼意外。
淩霜在想,他會坐定一夜,陪着玩累的悠然,讓她枕在自己的膝蓋上,還會為她蓋好外衣,甚至舍不得叫醒她。
可他也細細教她功法,拆解講述,在他面前細細演示,每一個技巧,缺陷甚至都貼心告訴她。
他們也是一起玩哨镖,一起下五子連,澤沐然會揉悠然的頭,也會揉她的頭,他也會用内力幫她暖身。
他明明也會用含笑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費力扮成她的樣子去給過生辰,又會扮成悠然的模樣給她帶悠然的回禮。
他總是及時出面,及時幫她解惑,掃除心障。
可是呢?他暗地裡折磨淺戈,白日裡與他們其樂融融歡笑連連,背地裡施虐成性,瘋癫狠厲。
淩霜真的分不清,她不知道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澤沐然。
淩霜想起那被疼愛後随手掐死的兔子,突然覺得,她們就是個讨他樂趣的玩意,一但他玩膩了,不開心了,就會換一種玩法,換一種更能取悅他的玩法。
淩霜伸手掩面,她不敢再看了,那張臉,那雙金燦的眸子,以及昏暗囚室裡混雜着血腥味熟悉的覆盆子桑果的清香。
淩霜在這一刻突然明白,這是一個她必須放棄才能結束的遊戲。
眼淚灼燒了掌心,淩霜放棄了,她聲音微微顫抖,輕聲哀求:
“我認輸……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她曾經不止想過一次,那張面具下到底是怎樣一張臉,她想過或是醜陋,或是美豔,又或是是平平無奇。
她曾經以為,也許有一天他會自己掀開那張面具,又或是在遊戲中打賭輸了掀開那張面具,甚至可能在她們三人的打鬧下疏于防範,偶然被她們偷襲成功露出真容。
但唯獨想不到,會是這種時候,他主動掀開面具,竟是露出那張與她很是像似的面容,可神情卻是那麼邪魅瘋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