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澤沐然興許今日心情不錯,這才會花心思逗他。
他雖然看不透澤沐然,理解不了他的瘋癫神經到底是以怎樣的誘因發作,但他摸清了一點。
澤沐然做什麼全看心情,心情好時酒肉伺候,和顔悅色,還會閑聊打趣。心情不好,那就是挨鞭子受折磨,兇邪畢露,反複無常。
淺戈盯着面前的老鼠發問:
“你忙的抽不開身,又是在做什麼?”
随後那些老鼠就不跳了,紛紛矮下身轉為爬行到一邊,隻留下兩隻,一大一小,用前肢抓了草杆,做揮舞演練,竟是有來有回,跟真人似的。
淺戈懷疑自己不是腦子出問題就是眼睛出問題,這比他看見小白毛一劍刺下去他居然沒死還離奇。
畢竟好歹修煉魔功或者一些特殊心法秘籍,修為非常強悍者的确做得到穿喉而過不死,但這個,眼前這個真的不可能!
那些兩隻老鼠打了一會,又變換了陣型,變成兩隻老鼠立着,好似在讨價還價,旁邊則是有四隻學馬踩爪子,甩尾巴,搖頭晃腦十分形象。
其中那看起來好似賣家的老鼠伸手指了指鼠馬,作态牽出一隻鼠馬,另一隻老鼠坐上去,假裝手持缰繩,竟是跑了起來。
淺戈咽了口唾沫,試探性聞道:
“你要不操縱它們禦個草杆,飛兩圈?”
這就是一句玩笑,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那些老鼠立刻恢複原狀,其中一隻則是立起來,直勾勾的盯着淺戈看,多少能看出澤沐然那傲氣沖天的影子。
然後它竟是口吐人言,說了一句:
“你别太過分。”
那聲音含糊又詭異,淺戈吓了一跳,他甚至向後一縮,腦袋也是嗡了一瞬,馬上意識到為什麼他能操縱這些老鼠做這麼細緻的動作,更是脫口而出:
“你瘋了?往殼子裡塞這麼多意識?”
那老鼠開了口,淺戈甚至覺得那老鼠陰鸷邪魅的笑了一下:
“怎麼?有何不可?”
淺戈也是心中驚濤駭浪,他已經知道澤沐然用的是抹殺其老鼠的意識的哪一種法子。
因此如果他想一直繼續馭鼠的話就得保持身體活着才行,他得操縱這殼子吃東西。
而且這種情況,本身就比活馭要用更多自己的意識塞進去,可他馭鼠竟能說話,答案可想而知。
淺戈驚駭:
“這殼子這麼弱,要是碰上個山貓野獸,或者鼠中互鬥,吃了它,咬死它,你豈不是會直接變成傻子?”
那老鼠笑的凄厲尖銳,好似嬰兒啼哭又似悲鳴,隻撂下一句:
“我不會。”
便混到其他受澤沐然操縱的老鼠中,紛紛爬開隐匿起來了。
這實在不是一般的瘋,淺戈沉默,心中暗想。
仙門幾乎是不會教弟子們與動物共享視野的,即便有,也有相當繁瑣複雜的規矩一遍遍告誡。
活馭還算正道,隻是情急時借用片刻。可死馭,也就是抹殺其動物意識的方法,其實已經是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