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記不清他的臉了,但他還記得,他哭得委屈,像個沒長大的小狗似的。
那人随駕馭巨鼎之人随後追上他們澤沐然隻記得他大喊:
“師姐,你們快跑。”
以當時之情急,相當要命,根本不是他們當時的修為扛得住,澤沐然自然要帶着悠然跑的。
清溪師弟,被那人以巨鼎一下下,一點點砸爛身軀,後面他似乎又哀求哭着喊疼,澤沐然記得他是回頭了的,因為他好像聽到那師弟說:
“師姐……求你……在回頭看我一眼……我就能……也在看你……最後一次。”
澤沐然那時突然覺得,那師弟的模樣似乎突然變了,好像從模糊不清,突然變得真實起來。
可他終究還是沒能看清那人到底是長什麼樣子,清溪師弟便被那琉璃宮長老的巨鼎砸成一攤肉泥。
在後來,那人被趕到的長老齊力打退之前,澤沐然有聽到,那群人撤離時有人喊那人為珠興呈。
事到如今,他早已想不起那清溪師弟的全名,但珠興呈三個字,隻是一出,他便将那一日所發生的一切憶起。
澤沐然記得,他後來是有憑借這這個名字尋那人的,他隻知道那人是琉璃宮的長老,是煉器師。
而滅門那一日,那人也是在的,隻是有長老拖着,他們沒有碰上,後來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
化為鬼刀數百年後,澤沐然在想起那日之事,才恍然明白,清溪師弟似乎喜歡他,也知道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他人,眼裡隻有悠然的。
興許那是當時,除了悠然以外,在墨軒家因他受到牽連時,那位總是圍着他轉的清溪師弟,是唯一一個還能喜歡他弟子吧。
澤沐然隻覺得可笑,原來他還是記得的,即便是這般久遠,當他聽到那三個字,那日之事仍舊曆曆在目。
他不記得清溪師弟的臉,不記得他的聲音,名字,就連身形個子如何都是模糊一片的。
他那時除了悠然很少留意他人,而山門中的弟子後來大多憎恨他,他自然更不會多看了。
但唯獨那殺死清溪師弟仇人的名字,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當年還殺了那人門下不少弟子,墨軒逍遙說他殺性太重,不分黑白是非濫殺無辜,不許他再出山門。
澤沐然擡頭直面那金色巨掌,神色冷峻,靈力貫徹喉嚨,聲音冰冷平淡:
“龔誣訸鏺,贛龔镞骴。”
(此為簡化言靈,龔gong,祭祀。誣wu,虛妄欺騙。訸he,融洽協調。鏺po,鐮刀,收割。贛gan,水。龔gong,祭。镞zu,箭頭,刃。骴ci,肉未爛的骸骨。
龔誣訸鏺,贛龔镞骴大概意思,祭為虛相融洽不調,以鐮水收割為祭,刃此人必死。
就是指這力量不過虛相,相融不調是指不屬于珠興呈,他無法掌控這種力量。
鐮水指的是血,收割為祭就是他以毒血為祭,切令牌與琉璃宮長老的法則聯系。
刃此人必死是指珠興呈馬上就要變成死人,必死無疑,定要他死的意思。)
金色巨掌轟然而下,但卻在此言出口之後瞬間渙散為金色光斑随風消散。
長老令牌啪嗒一聲自行炸裂,珠興呈目瞪口呆大驚失色,我認二字才出口,便見那女子突然對着自己擡手。
珠興呈頓時面目猙獰對着觀衆席伸出手,另一隻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喉嚨,不斷的開口,卻隻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場面一度詭異的要命,整個比武場外的看席上轟然炸開,無數高手當場起身,就連李福祿與青蒼思空也怔怔望着台上二人。
琉璃宮長老與弟子有人突然沖出,大喊:
“我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