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已經沒用了。”
淩霜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對澤沐然來講,已經徹底沒用了。
澤沐然需要的是一個能夠修煉,成為半神的他,而不是一個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像人一般等待死亡的廢人。
他對于澤沐然來講,沒有救的價值,這無關澤沐然到底是否恢複記憶,而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在聽着那些傳言,淩霜發覺他在此刻第一次真正認識了澤沐然。
他其實有時候會想,澤沐然隻是說說,他其實不會真的做,他就是吓吓自己。
可事實證明,澤沐然所表現出來的蒙騙性,至始至終都在動搖他的心。
澤沐然說的沒錯,他到底還是心性懦弱,他比不上澤沐然狠心,比不上他決絕。
他在這些日子裡,腦海中所回蕩的,都是他曾經不明白澤沐然為何總是重複說很多次的話。
澤沐然一遍遍強調他在成為半神之前隻是人身,與人沒有任何區别,隻是稍微體魄比他人強健一點的人。
現在淩霜在會想起那些話,他突然就明白了。
澤沐然是在一遍遍提醒他不要癡心妄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建立在價值上,而非友誼。
所以澤沐然總是說,不需要朋友,人心是會變的,朋友不是永恒的,隻有相信自己,隻能依靠自己,不要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澤沐然的寬容,隻是建立在自己價值獲得他的滿意之上。
他如果不聽澤沐然的話,與他對着幹,那麼澤沐然還會讓他經曆地牢裡的那件事。
隻不過這一次澤沐然會真的在他面前虐殺淺戈,因為告誡,容忍,都是有限的。
澤沐然說那些話時其實從來沒有開過玩笑,他的的确确是認真的。而他,不知何時開始一遍遍在腦海裡美化澤沐然。
他蒙蔽雙眼,他自欺欺人,他真的想讓澤沐然成為他所可以依靠親近之人,他想了太多不該去想的東西。
澤沐然一步步倒退,一遍遍提醒他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在越界了,他可卻根本沒有一刻真正了解過澤沐然。
西南海域,澤沐然近來一直在那處,那是直線距離墨軒家最近的海域,但要想去,至少要三四個月以上的路程,即便駕駛飛船,也還需兩個月。
澤沐然到哪裡,整個路程卻隻用了十日。
聽聞他是以真身趕路,偶爾落下歇息時,如天穹砸落的龐大黑雲,遮蔽整片大地,令其整片土地陷入一片陰邪黑暗,日月為之蒙塵。
衆人所議論最多的,是那西南海域的大戰,因為澤沐然的真身一路入侵海域,遭受了海妖的襲擊。
于是整片海域都被殺成紅海,有人看見巨大的身影在風暴中撕咬吞噬。而也有人說,看到巨大類蛇的身軀與衆多海族□□,大戰十餘日,攪動的海浪翻湧時不時引起海嘯天災。
不論如何,各類傳言,澤沐然似乎過的很暢快,完全忘了他們,也不想記起他們。
澤沐然如今的威名遠揚,但也說不上好壞,隻是行為作風變了許多,但若是引得四海八荒去讨伐,也還沒到那種地步。
淩霜有一種,所有人其實都在期盼澤沐然回來的錯覺,他發覺澤沐然的确是做到了将他們上上下下馴服成了搖尾讨食等着主人的狗。
即便如今的澤沐然殘暴的令人膽戰心驚,可他們仍舊期望澤沐然能取回記憶,回來拉他們一把,用他的力量,制止這一切。